还记得很多年前,喜欢的哪个人站在阳台上,望着远方,空荡荡的走廊他背影挺拔孤凉。冬日欲雪黑压压浑浊的天空低得想要吞没房顶,他薄薄的嘴唇里吐出的字,就像在冷空气里说话时的白雾,转瞬即逝。
“我想去中国最北的城市”
在哪里啊?
哈尔滨
……
我们说过很多话,有时在天台,有时逃课去操场,,却独独记住那天他黑幽幽的眸子望着远处闪亮亮光芒和轻飘飘的话,高中语文老师讲战国末期易水河岸的英雄,脑海里突然想起他的眼睛里说话时的坚定。
最后我们分开,然后又失去联系。遵循这世界上所有不被祝福的早恋,坏小孩不听爸妈老师的话,最后自食恶果,这样的结局所有人都很满意。
火车的下一站是哈尔滨,终点佳木斯。古老的绿皮火车上承载过很多人的悲喜,也可能载过我喜欢人的行李和期待。道旁的树,枝叶落尽,光秃秃的树干,镶嵌在冰凉的夕阳里。
人要活很长很长的时间,相应接受时间里的变化和分别。从古至今从古直今始终不变。
一直这样告诉自己,坦然面对过去。但我想我没有办法和记忆握手言好,无论过去多少年,它们都能将我的防线土崩瓦解。
2
火车前方到站哈尔滨,干净的女声不紧不慢播报,盯着车票上的佳木斯最后还是迈开了腿下火车。脚踝裸露在外面,最先迎接到哈尔滨的凉风。哆哆嗦嗦的出站打车,司机开着窗户,听着广播。我看着夜景。
哈尔滨有自己的特点,庆幸它没有发展成千篇一律的城市模型,高楼和低矮的楼交互,干净的,和年代久远的。路灯昏黄,照在灰色的墙上,竟然有回家的错觉,树木虽不再茂盛,但仍然有大片的绿叶坚守。
躺着床上彻夜难眠,喜欢也许已经离开,但是记忆不会。我很在意他心心念念的城市到底有什么样的美丽。
套上了所有带来的衣服裹着被子里,黑乎乎的房间陌生的味道,楼道里有人打开房门,以前去一些地方,一个人。并不觉得害怕,最近变得胆怯。
折腾到两点,没有半点睡意,其实想找到一个人很容易,何况又是一个学校的学生,在他朋友的QQ空间里有@他的号码并附上他照片的说说。点开哪行蓝色的字,空间竟然并没有锁上,逐条翻看说说。
还是没怎么变的眉眼,他长成了热闹的男人,有很多朋友,女生缘看起来也不差,工作上的糗事都能讲成段子,下面一大波评论。
记忆里的人很安静,沉默少语,甚至羞涩。去食堂吃饭,他排在一边我排在另一边,吃饭不挨着坐的,走路离开小段距离,周末回家才能一起走一边说话,大都是我在抱怨作业太多,数学好难,和闺蜜的冷战,他认真的听,但不怎么给我意见。
就是这样小心翼翼的相处,还是被老师发现,无休止的谈话,爸妈的冷眼相待,同学的指指点点,好像我们是十恶不赦的犯人,活该万劫不复。很多夜里听见舍友规律的鼻息声,我才敢从被子里探出头,眼睛闭着泪水也流,冰冰凉凉的顺着滑进了耳朵里。
有一晚去了阳台,夜风冰凉,我从阳台的栏杆往下看,心里盘算着六楼应该足够解脱。死亡可以让一切被原谅吧,对面十米处是男生宿舍,竟然发现五楼阳台上站着人,月色下分辨不出来脸。我偷偷的想着那个人是他,跨出了的脚马上收回来了,一连去了一个月,发现那人也一直在,暑假回来他毕业了。
3
第二天拖着昏昏沉沉的自己去了中央大街,很多人说这座城市建设破旧,觉得并没什么值得可看。
而我踏上中央大街那条百多年前就存在的方块青石,看被摩擦而变得圆润光亮的石块,两旁树交错生长合在道路中间,天空被留下一细条缝,路边的建筑有巴洛克金色耀眼,有拜占庭的穹顶,有新运动的规整,聚集了风格异同的建筑。光是看窗户的浮雕花纹,就能看好几个小时,商店里放着风琴伴奏的俄语歌曲,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走着走着到了松花江边上,对面是太阳岛,游船浮动岸边,江水滚滚流逝,沙鸥高低盘旋,上游水面上高高的索道架起来,摩天轮一样的车厢依次到达终点,市区里隐隐若现的彩色穹顶。夕阳和江风裹携水腥味而来。
手机提醒,是他通过了我的好友请求,已经十年不再说话,没有丝毫陌生,也不用寒暄和客套。
我在哈尔滨,
很不错吧,高中毕业就去的。
嗯……
你去过阳台吗,每晚熄灯后?
去过..
那时候很担心你,一直看着你们的阳台。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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