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的哭诉
文/石岩磊
石岩磊/野猪的哭诉
昨天在跟一家猎枪厂的厂长聊天时，他饶有兴致地说了件趣事：由于我国对枪支弹药严格管控，他们的产品主要是销往国外，而近几年来工厂竟获得了一些国内订单，原因是野猪被列为二级保护动物后，其数量迅猛攀升，许多地方出现了野猪下山大规模破坏农作物的事件，南方有的省份不得不成立“护农狩猎队”以控制野生动物的规模，并为队员配发了必要的装备。
这位企业领导的兴奋之情不难理解，而我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协调人与动物之间的冲突。野生动物在人类肆无忌惮的屠戮中可谓是不堪一击，对它们进行保护必不可少，可当它们泛滥成灾时又会对人们的生活造成威胁，甚至危及人身安全，对其进行绞杀又理所当然，这似乎陷入了一种相互背离的矛盾中。或许根源在于不同物种在争夺自身生存空间时，发生了不可调和的对立。
我喜欢有关野生动物的电视节目，经常看到非洲狮子捕杀羚羊、斑马、水牛等食草动物的场面，总是对那些被捕食者心生同情，每当见到猎物挣脱利爪侥幸逃离危险时，还会油然而生喜悦之感。可我十分清楚，弱肉强食是自然界的不二法则，而且强者不能逞强时就会逆变为可怜的弱者，如果雄狮捕捉不到食物，它们将面对饥肠辘辘的窘境，以致面临被饿死的悲惨结局。
然而人同动物的关系并非简单的生存对抗，因为人类具有绝对的把控权，我们既可以放任动物自由生长，也可以寻到抑制其扩张的借口，何去何从完全取决于人们的意愿，那些枪口下的野物又怎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呢？更可悲的是，人们为了一己之欢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偷抓“流浪狗”送去餐馆，食客津津有味地吃猴脑，捕捞信男信女放生的鲤鱼卖钱，这些司空见惯的事情常常令人不寒而栗和义愤填膺。
人们的反应之所以会如此强烈，大概是由于这类龌龊事触碰到了仁慈的底线。听到狗狗绝望的惨叫，看到猴子无助的眼神，许多人会难过到胃发生痉挛的地步，内心犹如让钝刀在一下一下地割扯着，愤懑便累积到无以复加的程度，这是在炭火上炙烤人类的良心呀。文明或许会随着太阳的高高升起投下晦暗的阴影，享乐能在癫狂中异化为狰狞的残忍。
厂长的欣喜无可厚非，订单的增加即意味着企业效益的增长，员工的收入将得到进一步的保障，从另外一个侧面也反映出我们的野生动物保护政策成效显著。然而，那些既不能主导生，也不可左右死的野猪们，会不会对人类心生怨恨，它们的魂魄会不会跑到玉帝面前哭诉：为什么百万年前要把那帮猴子进化为人呢？
2019.9.17
石岩磊/野猪的哭诉
石岩磊/野猪的哭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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