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赔本的生意A——换西瓜

那一年，我刚买了第一辆三轮汽车。那个时候，村子里一共没有几辆。因为刚开始还驾驶不好，所以不敢出远门。于是就和老婆的妹夫，从邻村批发了一车西瓜，串村去卖，也算是磨合一下新车吧。

(原创)赔本的生意A——换西瓜

那年头花钱买西瓜的很少，因为家家都有小麦，所以大都是用小麦换西瓜。然后把小麦卖给面粉厂，换成钱。

太近的邻村，是不能去的。因为大多有亲戚朋友，彼此都是熟人，都抹不开脸儿。所以我和妹夫走出去十多里地，然后就下了大道进了村。

我没做过这样的生意，所以只管开车。妹夫在前面大声的吆喝，“换西瓜啦……又大又甜的西瓜……”于是就有很多的人出来，一番讨价还价，就各自回家弄些小麦换瓜。

那时还没有柏油路，村村都是土路。夏天又是特别的炎热，而我们又是送货上门。所以大凡有孩子的农户，多少都会换一些的。临近中午的时候，车上就剩的不多了。

我们在村里小饭馆儿吃了饭，看看车上剩了有1/3的西瓜，都是捡的剩的，已经不太好卖了。妹夫说，可以到尚村去卖。因为那个村子里有几千口人，而且特别穷。

只要便宜些的蔬菜或者水果，是特别好卖的。于是我们开车到了尚村，看人们确实不好过，这里的地都是碱地，井水都是咸的。旱天用井水浇地，越浇越碱。又没河水，人们只能靠天吃饭。

村子是不小，没个正儿八经的街道，连胡同都是弯的。估计我自己如果走到村儿里，转上一圈儿，可能就会不知道南北东西了。这街道都是斜的，好像是迷魂阵。

我们把车停到了十字路口，妹夫四处的吆喝。功夫不大，就来了很多的妇女。因为村里的男人大部分都到邻村去打工，村儿里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妇女。

“唉，卖瓜的，你这瓜熟吗？”其中一个胖胖的大姐，围着围裙，满脸的汗水，头上包一个己经看不出颜色的头巾。捧起一个西瓜，边敲边问。

“当然熟啦，不熟不要钱。”我看着她们异样的眼神，顺手拿起一个，用刀打开。胖大姐夺过我的刀，麻利地切成小块，不到一分钟，一个西瓜已经抢完。

可是没有抢到的人们，喊叫着还让我再打开一个。“你们换就换，不换拉倒！不能再打开了。我们也是买来的，不容易。”妹夫回来，站在车上高声的说。

“瓜不错，大伙快换吧！”胖姐一边扭头吆喝着，一边抓起车上的口袋，往里装瓜。“称称吧，回头我给你送麦子。”

于是女人们各自从车上拿了盛小麦的袋子，都装了瓜，都说回头给送小麦。

妹夫称重，我在一旁记斤数，可并没有问她们的名字。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车上的袋子完了，西瓜同样也完了。

(原创)赔本的生意A——换西瓜

我们俩抹了抹头上的汗，总算松了一口气。只等着她们送来小麦，结完帐回家。可是我们等啊，等啊，从日头偏西，等到夕阳西下。

只等到一半的人送来了小麦，而且不是缺斤少两，就是掺了土和沙子。我们俩和女人们吵的是筋疲力尽，口干舌燥。可连一个西瓜都没剩呀。

那一半儿呢？那一半背走西瓜的人，却是踪影皆无。妹夫是真急了，在村儿里转着圈儿的叫骂，可还是没有人送来。

这时有一位老人走过来，“走吧，别骂了小伙子。你们怎么能先让她们背走瓜呢？很多人都没有小麦的，她们吃的都没有，你骂到天明也不会送来了。”

看看天色己晚，我们只好发动车回家了，一路上我们俩都没有说话。卖了小麦以后，算了算，赔了100多不说，还搭了20个口袋。更可气的是，自己都没舍得留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