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对于每一个漂泊在外的游子都有特殊的载体。也许是一轮明月,也许是一张车票,也许是一条曲曲弯弯的小路……而乡愁对于我是那一树一树的槐花。
漂泊异乡,见过高贵的牡丹,优雅的玉兰,浪漫的樱花,却独独忘不了故乡的槐花。喜欢槐花,喜欢的魂牵梦萦,寝食难安。离家越久这种情怀越浓烈。喜欢槐花大概是因为我与它们扎根在同一片土地上,有着同样朴素无华的秉性吧。槐树的生长不挑土壤,不挑水份,特别容易成活。故乡的山坡上,小河旁,房前屋后,到处都是槐树的家。
每到春末夏初,槐花便赶着趟来了。用不了多少时日,漫山遍野白茫茫一片。真有一种:“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槐花开”的感觉。纯白的,洁白的,一串串,一簇簇,似蝴蝶,赛玉蝉。挟着淡淡的幽香,裹着丝丝的甘甜。于是整个小村都笼罩在一个洁白香甜的梦里。微风吹过,花雨纷纷,流水潺潺,美得象陶渊明的诗。
每到这时候,槐花环绕的小河边便成了我和小伙伴的乐园。
散学后,我们一班孩童便急急回家放下书包,各自提着篮子,扛着顶端绑有铁钩的竹竿,涌向河边。有的还一边走一边往嘴里塞干粮。来到河边,我们经常是一边嬉笑打闹着,一边把一串串槐花从树上拧下来,放进篮子里。我们拧槐花一般选那种似开非开的。因为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里,槐花是用来填饱肚子的。完全盛开的槐花做熟了反而口感不佳。如果生吃那还是要吃刚刚盛开的。那感觉甜甜的,凉凉的,仿佛一股清泉流入心间。有大胆的伙伴干脆爬到树上去吃个够。
玩累了,闹够了,我们就躺在河堤上。望着夕阳一点点给开满槐花的西山,披上一件灿烂的薄纱。幻想着山外是什么样子呢?那里也有这般美妙的槐花吗?直到炊烟袅袅升起,村口传来母亲的呼唤。我们才提起满满一篮槐花,恋恋不舍地消失在夜幕中……
第二天槐花就上了我们的餐桌。母亲能用槐花做成各种各样的食品。用热水焯一下,切一绺韭菜,再加上盐味精等调料调成馅,包成槐花包子。或者打俩鸡蛋,调一点面糊,煎成香酥可口的槐花饼。我最喜欢吃得是槐花糕。母亲先把槐花洗干净放在盆里,撒上适量面粉拌匀。然后上锅蒸熟,起锅后切成方块。咬一口,软软糯糯,香香甜甜的。香是清香,甜是清甜,不浓不腻。长大后吃过各种各样的点心,却没有一样能与母亲的槐花糕媲美。
槐花承载了童年太多的欢乐与幻想,每到槐花开放的时候总会想起故乡,想起那漫山遍野白色的海洋,想起一起在海洋里嬉戏的小伙伴。当年的伙伴也大多远走他乡。问一声:你在他乡还好吗?是否也象我一样还记得故乡的槐花,还有母亲做的槐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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