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灵舞姬（二）

（二）乍见似旧时

梦灵舞姬（二）

丝竹箜篌之响，也未能扭转这混乱场面。夜霖楼内，许久的声色犬马场面竟被一个无名女子给搅动，要知道达官显贵所逛之地并非寻常人等能轻易出入的，暗处里的暗卫们一直在四周严阵以待。

这突发状况，反而激起了那些公子哥们的趣味，毕竟平日在官宦场合里见多了阿谀，腻了宫娥翠袖，腻了伏案编书的琐碎，偶尔看看俗世烟火也还不错。

他们扇扣手上，将钱票子撒向空中助兴:“看来今晚还有意外收获啊，有看头，有看头。”

“这小妞还是个硬性子啊，爷喜欢。”

……

人群躁动，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孤寂，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生活中稍有波澜，也值得大加玩味打趣一番。

可局外人自顾玩乐，哪管得了当局者的处境?

弱小的身躯在人群中躲躲闪闪，身后的小厮们却似凶神恶煞般穷追不舍。

“大哥，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可以么？我不是有意冒犯，我来到这里只为寻我的夫，可我错信他人，才落得此处。待我寻到我夫，定好生报答。”

女子言辞切切，可瘦弱的身躯却让她在这烟火之地显得格格不入，人性的冷漠，玩笑的嘴脸，更是让她心寂。

“终于抓住你了，叫你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突然撞上一个硬物，一个趔趄跌落在地，还未来得及抬头查看，便被小厮们缚住手脚。她不甘心地嘶嚎着，“放开我，求求你们……”，再无声音。

“放开她。”一清脆的女声惊扰了还处于状况外的公子们，众人抬眸循着声音的方向，“是戚姬，她居然说话了”

“是呀，一直没听过她的声音，没想到美人连声音都能拨动人的心弦啊！”

在骚动声中，见得戚姬从舞台之上款款走下来，从众人垂涎的目光间走过，俯下身，抬起女子的下巴。

用丝绢擦去女子脸上的污垢，“这女子从此以后跟着我，他人不许再动。先送她回我月栖小院”，小厮们欲争辩两句，见月娘摆手，便不再做声。

她起身，回头的那瞬，眉间似紧皱了下，片刻便恢复入常，如若未发生过任何事情。

一曲奏响，舞台上的她又开始摇曳生姿，顾影自怜。只是这舞姿中似多了中陌生和疏离，却还比以往多了些柔情。

“谢谢你救了我，不过我并不想留在这里，我想去寻我的夫，你可以放我离开么?”刚睁开惺忪睡眼的丫头看着眼前的女子，并未表露吃太多的感激，她打心眼里认为烟火之地的女子，是那祸国殃民的精怪，是会害人家破人亡的存在。

戚姬似是看破了她的小心思，坐在桌边，双手抚上琴弦，嘴角轻轻上扬。一曲《凤归兮》罢，她转身，“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救你么？”

“你无非和他们一样，想让我在台上卖弄身姿，来讨那些人欢心罢了。”

“你就这样想我?好吧，你走吧，从我的院侧小篱出去，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你当真放我?那我真的走了啊。”她匆匆穿上鞋，披上外衣，就忙不迭地跑远。

其实我救你，是因为当初的自己也曾同你一般，希望你不要重复我的悲惨。

她喃喃自语如是道。

此时，窗外是春草漫过河堤的时节，而她的心依旧冷得像是寒冬，她在院内舞着，似乎想通过舞蹈来麻痹自己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