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有些人你以为此生都再无交集了,却会在平平常常的一个日子里,展开某种奇异的联系。
如果这是宇宙的力量,那简直太强大——八年前曾留意过的一个人,居然会在遥远的今天重新联络起来。或许就像宫崎骏爷爷说的,发生过的事情都不会忘记,有些只是暂时不记得了而已。八年前的一个思绪会对现在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在发生之前没有人能够料得到。
我们说着心事,聊着过去,细数那些已经过去了很多年的人。
说初二那年的恋爱,说高一那年的叛逆,说毕业那年的遗憾。
人在深夜里都会有倾诉的欲望,漫长的夜里,孤独感袭来,整个世界只剩下发着光的手机屏幕,想要吐露些什么,却又怕太突兀,有一茬没一茬地胡乱说着,第二天醒来都不愿意回看聊天记录,若是真的说了什么矫情的话,忘了也就罢了。
长大,是一件太不可思议的事情——我至今都无法真正相信自己已经是一个大人了,或许每个孩子,都以为自己会一辈子都做个小孩。怎么会有人把长大当做是理所当然呢?理所当然地摒弃柔软的卫衣,选择显高的阔腿裤,理所当然地让自己行事作风都像一个靠谱的成年人。
八年,太遥远。
以前看电影电视里,动辄三年五年后,那时候觉得不可想象,只关心今天明天和后天,以为自己会永远活在十三四岁的年纪,十三岁以后会是十四岁,十四岁以后还会是十四岁。
村上说,唯有死者永远十七岁。
或许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自己长大,踏入社会,出错,迷茫,懊恼,然后被后排的男生踢凳子踢醒,睁开眼看到教室外面夕阳明媚,操场上上体育课的学生拿着篮球用脚踢,身后的男生笑的贱兮兮的,我示意要给他一个耳光,他又忽然装作好好听课的模样。
一切都没变。
(二)
打开多看书城,首页上花花绿绿的网络小说被推荐,以往我都会直接无视,点进搜索框寻找自己喜欢的书。
今天不同,心血来潮翻了一下首页,满屏“霸道总裁爱上我”的风格,加上网络小说特有的粉红封面,这次没有轻蔑,反而让我想到了我的少年时代。
说来好笑,当我还是个少年的时候,我总是回忆自己从哪一刻开始不再是个孩子了,但我无从得知,只能处处留意自己会在哪一刻忽然不再是个少年,但那时候觉得青春好漫长,似乎无边无际,自己或许就会永远是个少年。
但少年时代还是悄无声息地过去,我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刻消失的。或许是走在路上看到喷泉不会再毫无顾忌地一头冲进去玩耍的时刻,或许是把抽屉里的那些无厘头的言情小说换成莎士比亚的时刻,我居然从未发现自己是在何时就成了一个大人了,这真让人不爽。
刚刚说到哪了?
对,说到网络小说。
我还清楚地记得自己看的第一篇言情小说的情节和插图,还有后来的那些年深深坠入其中的快乐,《80》后杂志是我的最爱,还有《后来》、《花火》、《最小说》…现在想来有些不好意思,但曾经确实那样正儿八经地爱过它们,爱它们青春里的无病呻吟,爱那些无人可说的小忧伤,爱小说里那些叛逆酷酷的少女,也爱那些穿着白衬衫的腼腆少年。它们虚幻矫情,但却是我的渴望。
人总是爱怀念一些带有年代感的东西,记忆也自带滤镜效果,失去的东西总是熠熠发光。
记得和初恋分手后,他在我的空间留言板留言说,永远做个矫情的小女生吧。
哈哈哈。
好多年不看言情小说,也再也不看偶像剧,那个矫情的时代永永远远地过去,而曾经喜欢的安妮宝贝也被如今的我诟病太过无病呻吟,惊喜的是最近的电影《七月与安生》居然意料之外的喜欢,过些日子会单独为它写篇文章。
如今的我还算潇洒阳光,也逐渐学会接受生活里的很多无奈——这或许就是一种妥协,但我更愿意用“清醒”来描述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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