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自己的店里,阿花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也难怪,要是换作十年前的她,连对现在的光景的想象都不敢有。阿花是个命途多舛的女子,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扔下她和两个兄弟离开了,留下的只有破败不堪的家和身体吃几的父亲。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对阿花来说真不是开玩笑的,阿花父亲本来认为把孩子拉扯大,也许一切就可以转好一点。可惜世事弄人,阿花弟弟十五岁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外面扒了别人的钱包,进了少管所,不幸中的万幸,幸好他当时未满十八岁,不然就不仅仅是进少管所这么简单了。但经过这件事之后,阿花父亲头上仿佛多了一层白茫茫的白灰,话也更少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说得再多都没用,只不过给村里多增一点谈资罢了。
阿花十八岁时,父亲带着她和两个兄弟进城打工,他们走后,村里除了村妇们少了些唠嗑的话题,一切照常运转着,只是后来不时有人在谈阿花嫁给了城里的老板,成了富人……这些大概是同样出门打工的人告诉家里人的吧,但终究没人能证明真假,也许是真的也说不定呢。
十年后,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在村里传着,至于起因,听说是村里的杨五在进城时看见了久无音信的阿花,听他说还是阿花先认出的他,想想也该这样,外面繁华,阿花就算只是打工,多少也会有些变化,何况一个女子,变化就更大了。而杨五只是个庄稼汉,要不是他爹叫他给嫁在城里的外侄女送点今年的稻米,他也许还没机会进城嘞。比起说阿花嫁给老板,阿花回来了这件事人们还更愿相信。
果不其然。一个礼拜后,阿花真的回村了,过了这么多年,村里算是勉强通了公路,说是公路,其实也就比小路宽了一点点,阿花的车一路颠簸进了村,到了自家“房子”前――只剩几根木头,庆幸没被人搬走当柴火。眼里的家如今荒凉成这般景像,阿花心里也说不出来是悲还是无感。突然听见有人在私语,原来是小时候二狗子的娘和其它几个村妇。阿花猜她们是在确认眼前这个身着华服的人是谁。阿花像小时候一样问候了她们――当然过去她们会假装听不见,她们确定是阿花后,竞相邀请她去吃午饭,阿花心想,要是十年前也能感受这种热情,那该多好……
村里人应该还有个疑惑,为什么就阿花一个人回来了,按说她回村的那辆车,不愁坐不下她父亲和两个兄弟,可谁都没有问,也许在他们心里,是不愿知道阿花那个进过少管所的兄弟的事的。阿花当天回了城里 后,没过几天,又领着一群人回来了,不知道在自家地里比划着什么,引得村里人纷纷来围观,几个月后,一座高大的坟墓拔地而起,硬生生成了村里最显眼的“建筑”。人们这才渐渐明白,原来阿花父亲在外面打工出了工伤,已久离人世。这不,阿花这次就是带父亲的骨灰回来安葬。阿花父亲没读过多少书,可却坚守落叶归根,尽管那片土地未曾善待过他。其实,要不是实在不行,要根据阿花父亲性格,可能想都不敢想自己会化为一把灰。但阿花完成了他的归根遗愿,阿花的两个兄弟,即使是扒过人家钱包的那个,也都发展得不错,他们完成了他们父亲望子成龙的愿望。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阿花父亲这辈子也算无遗无憾了。
而对于阿花的疑问――她到底是不是嫁了老板,还有单单打工挣的这点儿钱怎么可以开这么大的店。毕竟这些是村里其它女孩子都做不到的,就算她们出身比阿花好。可终究没人能准确地知道答案……
只是当阿花在落地窗前时,她看着窗外魅人的夜景,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空空的肚子。谁会知道?几个月前里面还住着一个宝宝,没准就是老板的儿子或女儿呢。阿花似乎在借着夜景回想起自己的小半生,脸上温热的液体越来越多,她感觉眼里刺痛,阿花想――也许她应该抽空去看看父亲。
毕竟从父亲安睡那天起,她的思绪已经很久没有安宁过了……
她想――或许她累了。
她想休息了。
有老猫,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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