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在东莞,在厚街开了一家小店一家卖拌面,云吞,汤粉的小店,我和表弟两人,轮流看小店。
开在厚街的主大街旁的一条小巷里。
厚街很繁华也很热闹,来来往往的人可真多呀,街上走过的帅哥美女一群群的,青春又养眼。一对对牵手的情侣在大街上走过,人来人往。
街边最多的是手机店,小吃店,包子店,高楼林立的多是五星级酒店,三星级酒店。酒店里有着许许多多的五湖四海来打工的姑娘,小伙。一个个貌美如花,青春朝气。
来小吃店吃小吃的顾客有住在附近出租屋的租客,酒店的员工,美发店的姑娘,影楼搞拍摄的有个性的摄影师,流水线工厂的工人,还有很多来旅游的台湾客……三教九流,各种各样的人,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在这繁华的不亚于大都市的小镇生活着,演绎着爱恨情仇,酸甜苦辣的人生。有的是匆匆过客,来了,走了,来来去去的人们络绎不绝,有的是老板店家,在这里己呆了十几年。与小镇融为一体了,他乡成故乡了。
人们在大街上走过,有缘进来小店吃碗面,喝碗汤,是最开心,愉快的时刻,生意来啦,总是热情招待,服务周到的。
萍水相逢的姑娘你嫁了吗?经常的光顾店里,有个叫兰的姑娘印象特别深刻。清瘦清瘦单纯模样。讲话天真可爱。笑起来小瓜子脸上一对酒窝,笑声清脆甜美,像夜莺夜啼,唤子归家的温柔啼鸣,清亮中夹杂着娇柔。
每天早上九点多,大多早客已走,生意淡下来时,她反而进来吃早点了,有时点一碗乌鸡汤,有时点一碗云吞,细细地慢慢品尝。每天都光顾小店,人又长得甜美动人,嘴巴也甜,熟悉了“阿姐,阿姐”地叫。兰二十岁光景,经常穿着长裙,披着及腰的长发,慢悠悠,轻悄悄地飘到店前,细柔地要求一份云吞,独自坐在店角落的餐桌等。也不着急。
没有别的客人的时候,兰与我会说些话儿,从最初的来份云吞的交流,到你是哪个地方的人,慢慢有了交谈,不知不觉,兰就像朋友一般,不像一般的陌生的食客了。我也大概了解了兰的经历了。
兰姑娘是湖南人,刚来厚街时在酒店做迎宾小姐,站在酒店门口,披一绶带,看到客人进来,伸手弯腰做“请”的姿势,低头声音清亮甜美地说:‘’欢迎先临‘’ 或者两手交叉叠腹弯腰鞠躬‘’先生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每天站在门口,轻盈俏丽,早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身上,微微含笑地向每位宾客致意,仙子一般,温柔可人。
有那么一天,有位台湾的男子喜欢上了他,经常与她搭讪,下班约她吃饭,每天给她送花。加了电话谈情说爱,关心体贴,温柔相待。兰渐渐也心生欢喜。被人关心,被人爱护,有人嘘寒问暖的日子,感觉真的不一样。兰被打动了,天空都格外的蓝了,走路都带着笑。虚荣心也极大地满足,她感觉她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
台湾男子在东莞有个厂子,台湾男子曾经喜欢着兰的同事,后来又偷偷地爱上了兰。刚开始恋爱时娇宠无限,恩爱甜蜜,带着兰到处旅游,给了兰许多的快乐时光,也会给兰老家患残疾的父母打钱。
兰一心一意地爱着台湾男子,她住进了男子给他租的房间。他每个月也给兰生活费。兰再也没有去酒店上班了。
兰脱离了酒店内打工妹的群体,像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关在笼里衣食无忧。在租住的出租屋唱着甜美的爱情之歌。
她爱上的台湾男子没法时时陪她,刚开始恋爱时恩爱甜蜜,娇宠无限,随着时间的推移,男子很少来陪兰了,多久也没带兰去旅行了。十天半月了出现一天,平时也不允许兰去工厂找他。有事只能电话里说。有时兰打电话打烦了,男子也会挂她电话,不理她。兰也只有独自哀怨,独自伤情。
兰孤独地住在出租屋,天天给男子打电话,发短信,告诉他多么的爱他。
兰记得男子的每次生日,精心为男子挑选礼物。给我看她买给爱人的钱包,买给爱人的皮带,一往情深,她爱的男子每个月偶尔会过来看她几次。有时一两个月消失不见,需要兰电话哀哀恳求。
没有男子在身边的日子兰像一个美丽的蝴蝶壳,无精打采,沒有生机,曾经的轻盈,俏丽的兰像被抽了线的风筝软塌塌地四处游荡,沒了方向,空留美丽双翅,却无力飞翔,只能随风摇荡了。
兰掉进了爱情的陷阱,一根爱的绳子垂在井边,一个人在井里挣扎。爱的男子在黑夜只是沉默,偶尔发出回应,兰闪着热烈的目光却换不回曾经的温暖。
晚上沒有男子的夜晚,空虚孤独如影随形,喝着啤酒,拨打的手机只发出“嘟嘟”的忙音,短信怎么发也没有爱的回声。
他是消失了。兰想。
有好几天兰没来店里了。有天下午,店里没一个食客,我咪着眼打着迷糊。兰轻飘飘走进店里,要了一碗云吞,我问她近况,她与我聊了起来。“姐,开鞋店容易吗?”她问。
“想开个鞋店,可以呀,这边打工的人这么多,可以考虑哦。”
我望着兰瘦弱虚空的身子,诚恳地告诉了开店大概的程序,货源进货的渠道。告诉她开店并不是很难,主要是用心和坚持。尽我所知,说与她听。行与不行,根据各人情况自行参考。
断断续续,兰后面又来过几次,也不知鞋店开了没有,也不敢问。
最后一次来店里,要了一碗云吞面,她还是老样子,飘飘柔柔地,慢慢用勺子捞面吃,面滑溜溜的,勺子怎舀得起来,思绪重重又心不在嫣的样子轻声问“姐,我很老吗?”
“不会呀,你才几岁?这么漂亮,正年轻呢?”我一愣,惊讶她何以会觉得衰老了。这么小的年纪何以有这个感觉。
“老啰,我已经二十五了。……”兰两眼惆怅,并没看着我,痴痴睁着碗里的面。
“有个人说给我买一套房子”兰又对我说,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像是说一件别人的事,又好像在与我讨论要不要吃云吞面还是乌鸡汤。不是很有食欲却又需要吃点什么的样子。自言自语,自己问自己,何去何从。
“那很好呀,有房子就有个家了。在厚街安个家”我说。
兰却是不应我,只是笑笑。客人陆续进来,我忙了起来。兰吃了半碗面,跟我道别了,云吞剩了半碗。
没过半个月,房东涨房租,我也盘了店,带上物品家什转战别的城市了。人生走走停停,离开厚街,想也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呆了一年多时间,在这在陌生的地方遇到陌生的人,有缘进店吃一碗我煮的云吞。曾经有这么一段记忆,熟悉的陌生人,陌生的熟悉人,只相熟在你喜欢咸的,淡的,只熟悉在你喜欢吃云吞,还是河粉。有幸听你分享你的爱恨和忧愁,萍水相逢的兰不知你嫁了吗?安家了吗?
身在他乡,遇到许多有趣的人,也感知到许多陌生食客的欣赏和善意。人生不易,来来往往,相遇,分离,相识,相爱,有的擦肩而过,有的握手言欢,有的相遇一笑,人过留香。有的不忍直视,逃之夭夭。生活就是如此,人生不易,且行且珍惜。
萍水相逢的姑娘你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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