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P是个文艺青年,男性,在一个八线小城的街道文化站工作;他面庞黑瘦,常穿一条大裆裤子满街游走,别人问他在干什么,他说他在采风。
阿P自视甚高,认为自己有不世之才――莫言获奖的时候他曾嗤之以鼻,认为自己比莫言强百倍。
他辛苦写作,多方推销作品,均无果而终。
这天,阿P正甩着大裆裤走进单位,马上被门卫李大爷叫住。
“阿P,有稿费汇款单……”
“什么?”阿P有点儿懵圈,同时又特别兴奋,他想:哪家编辑这么有眼光,是《十月》,还是《当代》?嗯,《收获》也不错,实在不行《读者》也可以……
多年的期盼就要实现,阿P有点儿激动。他随李大爷来到门卫,觉得李大爷一瘸一拐的背影也着实可爱。
“给……”李大爷把汇款单递给阿P,阿P喜滋滋地接过来,脸上的笑容却渐次收敛……原来是他替二年级的小侄女写的一篇作文发表了,稿费五块钱……
从此之后,阿P的“才名”不胫而走,许多人慕名而来:有求写小广告的、有求编“三句半”的、有让帮忙斟酌标语的……
单位领导也盯上了阿P,让他帮忙写发言稿。阿P潦倒半生,终于盼来了咸鱼翻身的契机。他特意去领导办公室请教,记了满满三大篇要点。他还特意买了有香味的稿纸、买了三种不同规格的铅笔、搬来四样辞书、把沾满灰尘的开机需要半小时的“蜗牛”牌电脑重新拖拽出来……
接连一个星期,阿P每天都熬到凌晨三点,用掉了十斤稿纸、流了三回鼻血、因打瞌睡被铅笔扎了五次下巴……
交稿的时候,阿P像个奴才一样频频弯腰。领导却瞧着阿P松弛的眼袋,淡淡地道:“那个会议取消了;谢谢你,辛苦了……”
阿P的辛苦并没有白费,他莫名地成了单位的红人,到处给别人朗诵自己的“倚屎牛”(意识流)诗歌,是好几个年轻姑娘的偶像。有个龅牙姑娘甚至赖在阿P宿舍不走,说要为他奉献一切……阿P愣没看上她,她最终拿着阿P写给自己的《乱码木兰花·别龅君》离开了……
别说,阿P还真的差点儿和自己的意中人发展为实质性的关系。温馨的宿舍里,他脉脉地注视着、注视着那姑娘,看见她褪去、慢慢褪去身上的最后一道屏障,突然诗兴大发:“啊!光洁如玉的皮肤,我赞美你……”姑娘惊恐地瞅了瞅阿P,三两下穿上衣服,跑掉了……自此,好久没有阿P的消息。
有一天,我听说阿P在搞自媒体,听说他的“悲戚苦逼式”自述取得了骄人的业绩,每天都能得到十颗牛油果的打赏。我费尽周折找到他的“繁本”写作社区,发现诸如“写作赚钱就像大街上看美女一样容易”“我和十三个已婚女人的暧昧交往”“杀了她,你心满意足了吧”……这样的内容比比皆是,吓得我没敢看,也不屑看……我看到“繁本”的公告说:最近推出“鸡血石”奖励措施,看谁得的“石”多便意味谁的文章好;阿P正和几个同道中人投资五万厘人民币,每天像打了鸡血似的划拉“鸡血石”,弄得“繁本”社区跟斗鸡场似的乌烟瘴气……
文章最后,为了避免大家对阿P过分挂念,我打探到他的近况,最新消息是:他谋到旮旯社区“滥晃荡”秧歌队顾问一职,并且与秧歌队的一位中年妇女打得火热……他还是甩着大裆裤满街走,别人问他在干什么,他说他在搞暴走乱瞅行为艺术……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