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救救我老婆！救救她！孩子我不要了，救救我老婆！求你了！医生！医生！！！”
‘嘭！’
急救室的门被重重关上，男人双手紧紧扶住门把手，久久未动。
此时的他双眼布满血丝，胡子拉碴，满脸憔悴。
他不敢松手，他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合眼了，他怕自己坚持不住昏睡过去！
现在躺在手术床上的，是他的妻子，和他们的孩子。
后悔，焦灼，绝望，在他签下病危通知书后，这些情绪在他脑海中滋生，蔓延。
他后悔，后悔明明知道妻子身体不适合要孩子，还经不住妻子的哀求。
她说：“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都怪自己，都怪自己街上看到一家三口时羡慕的眼神，都怪自己在路过娃娃店不停徘徊时表现的失落。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他一定，一定会隐藏这一切。
可现实没有如果，现实是，自己最心爱的人此时正躺在冰冷的床上承受痛苦。
‘滴！！！’
手术结束的声音响起，急救室内传来嘈杂的声音。
他期待，害怕，无助，此刻的他像一只被遗弃的幼狗，渴望温暖又害怕是鞭打。
‘吱.’
门开了。
“医......”
他终于坚持不住，倒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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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他醒了。
“老婆！”他猛地直起上身，病床不堪重负，发出'吱呀'的刺耳声音。
“别动，快躺下，医生说你太过劳累，现在需要修养一下” 耳后传来那个熟悉的温柔声音。
他猛地转头，看到了此刻正端坐在床边的妻子，她因为手术脸色苍白，但笑容依旧美丽。
他兴奋极了，伸出双臂想要紧紧抱住她，但靠近了他却惊恐的发现！她的脸竟然慢慢变成了另一个陌生的女人！
“啊.....！” 他的眼前开始出现重影，妻子的模样和陌生女人的脸开始交叠变幻。
他的头越来越痛，像是被人用木棍插进去搅拌一样。
但他不敢闭眼，他怕自己一闭眼，她就会消失。
“快，医生，患者出现了幻视！情况非常危险！” 她的模样彻底消失，彻底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护士，护士匆匆离开。
而他，脑子再也承受不住重负，重重的跌落在床下，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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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头，别等了，你心爱的女人不会回来了”
桥头下，一个胡子拉碴满身泥巴的乞丐，正对一个衣着却还算整齐但双目无神的男子嘲讽。
“为什么？”男人呆笑着问道。
“你这傻子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还记得什么狗屁女人？呸！谁会看上你！”
“她会回来的”男子依旧呆笑着。
兴许是看智商连一个乞丐都不如的痴呆都比自己开心，乞丐狠啐一口唾沫到男子脸上，怒目骂道：“你这傻子，她不会回来了！她死了！”
“她死哪了？！”男子终于不再只是傻笑，他眼睛紧盯着乞丐，惊慌着问道。
似乎是非常享受这种被人需要的愉悦感，乞丐表情开始深沉起来，从口袋搓出一个烟头，缓缓夹在嘴上使劲嘬了一口，朝着空气吐了一个不存在的烟圈，缓缓开口道：“她啊！死在了大城市”
“大城市..大城市...大城市”男子一直重复着，他不停的在原地来回走着，眼神恢复了些明亮，他焦急的自言自语：“我要去找她，她身体不好，一下雨浑身就浑身酸痛，现在春天她容易过敏，孩子也...啊！！！”
他突然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好像承受了极大的痛苦一般，但他的眼睛却越发明亮，他像是在努力回忆着：“对！孩子！孩子！孩子在哪！你在哪！孩子在哪！！到底在哪！你去哪了！你去哪了啊！！！”
突地，男子眼神不再明亮，嘴角又充满了傻笑，他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走着，边走边从喉咙里含糊不清的胡乱呓语。
旁边被吓的躲在桥墩后面的乞丐看到男子平静了，叫嚣着骂道：“你这个精神病还有个屁的孩子！你...哎！哎！你去哪！那不是镇上的方向！你走错了！那是坟地！”
“你去哪了，你去哪了，我去找你，我去找你，你去哪了....”
夕阳下，男子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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