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今年的暑假即将结束了，儿子也将要走进一所全寄宿制学校，去读初中。

这几天，看着妻子不断准备“行装”，从早上起来要用的牙刷到晚上要用的被枕，从梳头发的梳子到脚穿的拖鞋，快乐地忙活着。

如此这些，对我来说，也是熟悉的情节了。

那时我从南海之滨，到洞庭湖畔去求学，只有寒暑假时可以回家。万一缺了生活费，就得提前打个电话，老家这边再到邮政去汇款，几天后我在学校收到汇款单，再去取钱，确也麻烦。

那天回老家，竟找到了几张20多年前读书时的火车票，一时感触万千。可惜第一次坐火车的车票不知藏在哪里了，略是遗憾。

看着几张老旧的火车票，那些思想单纯的过往，那些啼笑皆非的影像，也便一一重现于脑海之中……

01  洗衣服的困惑

那时，我觉得最累的事情，就是洗衣服了。我总觉得，岳阳的冬天挺冷的。每到冬天，我的手指总会长些冻疮，碰水即痛，每天洗衣服，便是麻烦至极的事。

庆幸的是，我并不孤单。

我有一个室友，很是聪明。他认为：天天受罪不如一次受罪。想想也颇有道理的。

他总是让换下来的臭衣服不断地堆积，直到塑料桶呈饱和状态。他先让衣服泡上一两天，再下洗衣粉，泡上几分钟，再就是赤着脚在桶里一阵乱踩，便是在洗衣服了。踩归踩，嘴里还不忘飘出一两句小歌，悠闲自得。

班上有一个和我很要好的男生，长得很是俊美，那口才又似流水“哗啦啦”。虽说他一提起洗衣服，也是头大，但“颜值”，自古以来便具有“自带优势”。

有时看到女生帮他洗洗衣服，满是羡慕的我们便展开了“兄弟义气”的高下立判。这老兄也不含糊，有时把我的衣服也混了进去。但好境不长，终让人觉察出来了，结果，便是我们都得自己洗衣服了。

02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那时，任贤齐的歌正是火热。《伤心太平洋》、《心太软》，都曾是我们常哼的歌，但有一首歌，倒成了我们男生的“合唱”曲目。

周末的时候，几个男生聚在一起侃大山。楼下有同班女生经过，被眼尖的同学发现了。

不知道是谁，忽然起了个头，于是，众男生一起对着下面合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很精彩，请不要假装不理不睬；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不要被我的样子吓坏，其实我很可爱……

刚开始的时候，女生愣了一愣，笑着走开。后来不知道是谁，竟有了相反的一首。每当男生开始“合唱”的时候，女生们也唱了起来——

对面的男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不要被我的爸爸吓坏，其实我很可爱；寂寞女孩的悲哀，说出来，谁明白，求求你写个纸条过来，哄哄我，逗我乐开怀……

03  踩着音乐向食堂奔跑

全寄宿制学校或许都是一样的，从早到晚，24小时被精准地切割成几段，每一段都有各自的主题。

那时，学校的早自习刚刚结束，广播站里总会播放钢琴曲《爱的罗曼史》，或是《致爱丽丝》。

这两首在别人眼中的名曲，对不少同学来说却像是进行曲，或者集结号。

每逢此时，我总是在这条路上一阵狂奔，目标是食堂。要是晚了去了，吃个早餐便得排上长长的队伍。买到了早餐还得尽量快速地吃，否则上课就要迟到了。

中午还好，但饿着肚子排老长的队，终究不是理想的安排。于是，又是一路狂奔。

踩着音乐，向食堂奔跑。在那时，自成最飘逸的青春倩影。

吵着，闹着，时间就溜走了；唱着，笑着，青春也就过去了。

读书的时候，总觉得有太多的规矩。

现在，停下来看看自己被阳光拉长的身影，却发现忘记了奔跑的姿势，忘记了写下生活的笑话，甚至有时会忘记，自己的双脚，应该站在哪一片土地上。

庆幸，那时我的记忆力还算不错，校歌，记在了脑海中——

汩水哺精魂，洞庭纳大江。

今天练翅膀，明天挑大梁。

为民族振兴，为故土兴旺，躬身铺路做烛。

不负岳阳山水，不负天下厚望。

愿，往后余生，不负韶华，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