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日早晨,睡的迷迷糊糊,手机叮咚一声,银行通知短信,常用的卡上收到笔转账。
还在琢磨到底是什么钱。我妈的电话就拨过来了:
“装修房子还有没有钱啦,我转了点钱给你,你买衣服过节呀。”
2014年大学毕业离开家,我妈舍不得我,一路火车跟着我到了深圳,看我安顿下来才自己回家。
回去前,我妈做了顿水煮鱼,我靠在厨房门上跟她闲聊。她突然有点认真的说:“你学一学,学做水煮鱼,你自己爱吃就学会做,会做了以后就不发愁了。”
顿了顿又说:“以后你就回家不多了。”
我嘴里宽慰道:“哪就不回去了?不是还有假期。”心里却一阵阵心虚。
做鱼多简单啊,超市里有现成的调料包,生鲜市场连片鱼这道工序都可以包了。我妈前脚刚走,我就自己学会了。干辣椒撒上去,滚油一浇刺啦作响。我守着这盆热气,结结实实加了两碗米饭。
做鱼简单,但回家就不一样了。
我从小在家里待的就不多。
自己性格原因,不习惯太亲密。再加上父母经常吵架拌嘴,更不愿意在家里多待。短暂回家对我来说,反倒是最好的。久一点,就掰着指头想逃跑了。
去年过年回家时,自己掌厨做了几顿饭。家里的冰箱总塞的满满的,爸妈又总想多张罗东西给我吃,只见进不见出,几乎格格都塞满。眼看蔬菜都闷的打蔫,干脆各样切一点拎出来配着肉炒了几盘,虾仁剥出来配黄瓜,猪耳朵切切凉拌,蓑衣黄瓜两条,番茄蛋花汤一份。唯独少一道下饭的大菜,翻一翻冰箱里还有鱼,冻的硬邦邦,清蒸不够鲜,炖汤又太费事,就想化了冻片一片做盆水煮鱼。
水煮鱼要炒豆瓣酱,偏偏家里一丁点酱都没有,又是新年,超市也关了门,急的直叹气。我妈探头说:算了,不做罢了,又不是非要吃鱼。
不是非要吃鱼,是我,是我总想证明点什么。
我是个不自信又太要强的人,永远的急着的向身边人证明自己,你看我学的会鱼,做的好事,你看我一个人真的很可以。
越是辛苦,就越想逼着自己。
我觉得我真的可以,在每次过节的时候我都这么想。工作的第一年,在公司的出租宿舍里贴了张夏加尔的画,告诉自己这就是我的新家。睡不着时爬起来看楼下运输的大卡车轰隆隆来又轰隆隆去,夜深千帐灯。
有过想家吗,有过。慢慢承认自己是需要一点家的,即便它有时啰嗦难缠,即便永远解决不了这样那样的琐事,即便鬼打墙一样团团转。但不能说,为了自己也不明白的理由而硬生生憋着。在发给爸妈的信息里,说想XX路的小吃,想家里的柿子和山楂,讨东西吃,要寄山药给我,寄茶叶给我,甚至想要他们寄外婆院子里的水樱桃给我,但是绝不说想家,抵住了牙根,咬死也不能承认。
只有一次,坐在朋友车上,说到了什么,我突然嗓子发直的说:我想家了。
一句话挤出来,自己都怔了,眼泪滚滚就要往下落。我把头别过去,觉得自己被生活揪住了小辫子。
那顿水煮鱼,到底也没做。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