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我喘着粗气，心跳很快。
眼前很模糊，好像一切都在，我却什么也看不清，白茫茫一片。
我的灵魂飘出身体，进入到另一个世界，游离于现实之外，和周围的一切不产生任何交集。
“砰砰砰，砰砰砰……”
我转头，向左边。
一滩脸挤在玻璃上，很怪异，嘴张得很大。他在说话么？我听不清。我降下车窗。
看清了，那站着个人，一老头。
“你撞死人了！”
轰鸣声、叫骂声、哭喊声突地闯进来。
那老头瞪着我，大吼道。
我撞死人了。
瞬间，灵魂被扯入身体，我回到了现实。
今天早晨，起得很晚。
昨晚的报告实在令人头疼，一直弄到夜里一点才睡。早上，闹钟不知道为什么没响，睁眼一看，八点多了。
也顾不上刷牙洗脸吃饭，套上衣服就冲出家门。稀里糊涂到了停车场，一摸口袋，才发现手机没拿，又火急火燎地跑回去。
拿了手机到停车场，已经八点半了。迅速打开车门，坐进去点火启动，这时才感觉清醒了些。
其后的一切都很顺利，我的车技达到了巅峰水准，像条游蛇一样左窜右钻。八点五十，距离公司便仅剩三个路口。
快到倒数第二个路口时，远远看见前面密密麻麻的车流，半天也没挪动一下，感觉不妙。赶紧一转方向，拐进岔路，打算来个迂回战术。
这条路平时走的不多，走了一段才发现前面正在修路，车道只剩一半，能走的一半也坑坑洼洼，刚好够两台车通过，还好没什么车流。
斜眼瞄了一下导航上的时间，又过去三分钟。于是也顾不得颠簸，一脚下去，地板油，车子猛的窜出。
突然，一辆电驴跳进视野中，就在马路正中。
我吓了一跳，急忙刹车。尖锐的“吱”声响起，灰尘弥漫，车停了，距离电驴不到两米。
我的心好像要跳出来，大口喘气，暗叫侥幸。但是前面的电驴倒是很淡定，只是回头看我一眼，就转过头，慢悠悠地继续往前骑。
松开刹车，重新起步。看看时间，距离上班只剩五分钟，快一点还是来得及的，便不自觉地加大油门。很快就追上了那辆电驴。
和刚才一样，他依然在路中间，不偏不倚，正好挡住我。
我按按喇叭，示意他让开，没什么动静。再按喇叭，还是没反应。
没办法，我只好伸出头，冲他大喊：“兄弟，赶时间，麻烦让一下。”。
这次他有反应了，回头看看我。然后我看到电驴的刹车灯亮了，还是走在路中间。
我愤怒了。我开始疯狂地按喇叭，闪灯。而他，竟然走起了S形线路。
这时，全身的血液都涌向我的大脑，肺里的空气直往鼻孔里冲，心跳猛的跳加速。我只感觉头脑发胀，喘不过气。
我疯狂了。
大吼，加速，我要撞死他！
眼前的世界慢慢清晰起来。
前挡玻璃上有些裂纹。外面围了很多人，嗡嗡声传进耳朵，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像鸭子一样吵得不行。
距离不远，倒着一辆电瓶车，破得有些厉害，车头的壳子都飞了。
老头还站在车门边，眼睛瞪得跟死鱼眼似的，好像生怕我跑了。我示意他让让，推门下车。
人们见我从车上下来，嗡嗡声瞬间小了许多，连围着的圈子都扩大了些。
我快步走向倒着的电瓶车。车旁散了点点血迹，循着血迹，尽头是一大摊红色。
一个人倒在地上，紧靠着施工的围挡，围挡倾斜了很多。那人姿势很奇怪，腿折到了头上，胳膊转了个圈，像个布偶似得。
我别过头去。
身后人很多，他们啧啧叹息，他们指指点点，他们谈笑风生。
而我，该做些什么？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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