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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段音乐《丛林流浪》响起时,灯的亮光也跟着隐去。我发现当一个人需要触碰被自己隐藏起来的内在时,会本能地避开亮光。就像一个一直深藏在黑暗中的人,你的邀请一定是在昏黄的环境,他才敢走出来,若隐若现,直到你们彼此熟悉,融为一体。
所以,我不愿睁开眼睛,只是让自己的身体随着音乐去流淌。是的,流淌。因为我不懂得任何舞蹈的技能,那一刻的头脑完全无法指挥身体,在音乐中的肢体语言比没有经过训练的大脑反应更为迅速。那一刻的身体是完全自由的,只是随着音乐任意伸展,下一个动作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不愿睁开眼睛是,当我睁开眼时,我会看到自己身边移动的身影,这会让我感到拘谨,我的头脑便会开始指挥我谨防碰到他人。所以我闭上双眼,就如偶尔我会在露天的阳台,在星空下,只有我一个人和天与地在一起,让身体随着音乐尽情伸展。
但是当第一段音乐结束,我睁开眼时,猛然发现,我身边的人都退在一边,仿佛为我留出了一个大圈。那种过意不去的情绪猛地又来了,也许我伸展的动作实在太大了吧。
所以如果喜欢这种只有自己和自己的身体在一起,被喜欢的音乐包裹,感受着身体流动的体验,那就时常为自己准备一个空间,那里只有天与地,只有空气的流动和你的呼吸,只有你和你的身体在一起。你可以任意地伸展、扭动、旋转、跳跃,然后体验身体的美妙。
所幸,那种歉意的情绪并没有在我身上停留太久,因为第二段音乐又响起了,《斗舞》充满着动感的音乐,让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就会跟着舞动起来,特别是在整个场域都充满着舞动的氛围里。可是渐渐地,被刺激得兴奋的身体感到疲累,头脑立刻占据了主导位置。
那种场面,让我一下子回到曾经的体验,那是在大学时期,和同学因为一个庆祝,第一次去KTV。昏暗的包厢,整个空间充满着此起彼伏的音乐,但任何的兴奋与尖叫都无法感染我,我只是安静,无比安静地坐在角落,感到一种无名的抗拒,只想逃离。
当我感到被这种情绪抓着时,我只想停下来。是的《斗舞》终于停了,舒缓的音乐《送个吻》响起。我信步、缓慢地穿行在场内、在一起上课的学员间。
音乐似乎变成了背景音乐,它没有进入我的身体,我被一种孤独的情绪抓着,这种情绪伴随了我整个少年和青年,总觉得自己在群体的边缘之外,融不进去,又似乎刻意躲避。
我穿行在人群间,认出了上一次课的搭档,那个给我从未有过的抚摸体验的搭档,多想去触碰她,给她一个拥抱,也许离开这个课堂我与任何人也不会再相见了。
可是我知道此刻她在自己的体验里,我的拥抱对她也许只是一种打扰,于是在她身边转了一圈,我走了。回到我原先的地方,我只想坐下来,把头枕在屈起的膝上,感受着心里升起的那丝遥远的哀伤。
我发觉自己褪去了青春时期的那份自哀自怜,能够安然地和那份哀伤呆在一起,并且看着头脑里冒出的各种想法。是的,我无法与头脑断连,就算在音乐中可以一时让头脑放空,但很多声音依然会回来。然而,我可以看着它们,不会再陷进语言编织的幻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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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听过这样一句话: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也许,对于物质,确实是这样的,但从另一方面,我觉得,一个生命诞生时,已经带来了可供这一生取之不尽的资源——创造力!而我感到觉知似乎带着自己正在慢慢向着自己所拥有的资源靠近,那一份任谁也带不走,只属于自己的资源。
我们无法把课堂体验的一切复制粘贴回家,因为在那个场所,我们所体验的是在老师的引领下,共同创造的氛围,愉悦的、充满爱的、兴奋的,当在场的人都散发着这样同频的气息时,我们的感觉会被充分调动起来,我们的体验会更为深刻。
但是,回到家,这份能量也许就减弱了。可是我深切地感受到,这就是课堂带给我的,我有创造快乐的能力,也许在同频的群体中会更容易,但我的能力是一直在那里的。课堂所要做的只是调动我对自己能力的觉知,对自我整个内在资源的觉知,然后把触动我的体验带到我的生活中。
打开自己,放下束缚,我们可以如孩子般那样会玩儿,并且充满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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