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空气中掺杂着泥土与农家肥的臭味,汗水在额头上逐渐凝结。眼镜不自觉的从鼻梁滑下。
右手握住车把,左手去推了一下眼镜。
一个橙灰色的小毛球横在路中间。我和Tomeo,就在那个傍晚相遇。
又一阵夹杂着臭气的风划过后我才反应过来,定定的看着这只向我爬过来的小猫。
汽车呼啸驶过,不时在鸣笛,这我才一把抓起这只小橘猫,走到路边。
满脸的泥土和尘埃。它的眼睛似乎在挣扎想挣开,但脸上干涸的泥土却封住了这最简单的愿望。
我将它放在路边,想象着它的未来,似乎没有未来。
它挣扎着向我爬过来,在我脚边不断发出叫声,那叫声,在告诉我。
“我想活下去”。
最开始的样子,很瘦小,很脏,但很顽强
调试水温之后,给它洗了第一次澡。擦去脸上的泥土。
它十分顽强,它怕水,总想爬出盆外,可在我擦去它脸上的泥时却一动不动。偶尔试着挣开眼睛,看看这个逐渐清晰的世界和我。
床上并排堆着三件衣服,它还是选了最熟悉的那件。我刚刚脱下的那件。
顺理成章,那件衣服成了它的小窝。
它的前爪不断向前推,然后把头深埋在衣服了。
那件黑色的工服就是临时妈妈,它在想象着哺乳。过了一会,身体匀称的起伏坠入梦乡。
跟我的手一样大
Tomeo这个名字是结合米津玄师的歌曲《Lemon》和Tyre(提莫)取的。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带着它上下班,它也得到了各种小同学们的爱护,当然还有为了tomeo奋斗在一线,为它把猫粮捣碎,为它找奶瓶等等的OO老师。
它开始好转,甚至身上已经开始长出新的毛。我发现自己逐渐在与Tomeo链接起来。总是不自觉的低头看着脚边箱子里的安睡的它。回家之后,让它出来活动,它好奇的到处走,可最后还是默默地走到我脚边,奋力的想爬上来。
开始长出新的毛发
一切似乎都在向理想的未来发展,我似乎看到了
“一只俊俏肥胖的大橘舔着我的脸在叫我起床。猫食盆里总是空空如也。它露着肚子抓我让我去跟它玩。它总是跑到床下,然后被我一顿骂。它总是对着我喵喵叫问我怎么还没买罐头。”
太多的未来,终究只能活在想象之中。
“Just what I had in mind. (双关)”
“跟我想的一样”
“我只能这样想”
就在第四天的夜里,所有猫类用品都已经下单完毕。
半夜两点半,一阵阵的叫声让我惊醒,我本以为Tomeo睡醒了,它想出来活动,打开灯后看着它头部一直在向后仰,四肢抽搐。我慌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半夜两点半。所有的宠物医院都处于关门状态。
我试着把它的头扶正,它还会再次向后仰。我把它放下,它的四肢无力眼神涣散。
我开始疯狂百度,每隔十分钟就去看一下Tomeo,网上的方法我都有试过,升高体温,喂水,都没有用。
我看着它,我说我把我的命给你。回应我的,只有它不断抽搐的身体。
凌晨四点十分,Tomeo咽气。
我坐在地上,一直盯着它,什么也做不了。
房间又变得空荡荡的。
未来的那些画面逐渐陷入黑暗中,再也不会浮现出来。
随后的几天,我还是下意识的看看床下有没有它,小心行走不会踢到它。
睁眼后眼前总是浮现着它的样子。耳朵里回荡着它的声音。
几天后,我们吃完饭在回家的路上。
一个骑着三轮车的大叔驮着一堆小奶狗。
大叔见我们围着这些小奶狗看,问我们要不要,挑好的拿。
这是家里大狗生的。但是家里养不了,只能丢掉。
我瞬间如坠冰窟,身上汗毛都竖起来。
捡到Tomeo后别人总跟我说是不是有病什么的。我检查过,除了腿有些小伤口其他再没有明显的伤口了。
如果Tomeo也是如此。它不是有病,只是多余出来的。
它和其他的一起被丢弃小猫在暴雨中奋力生存,只是想活下去。
也许最后成功站在马路上求救的只有Tomeo一个。
如果被丢弃就是它们的命运,那它们的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宁愿它们没有来到这个世界过。
也就是这时,我更明白,给动物做绝育不仅仅是对动物本身负责,更是那些也许会在未来出生的小生命们负责。
我希望能在更多的地方普及动物绝育。尤其是这些知识匮乏的地方。减少这些小生命的恶意的消失。野猫的平均寿命不到两年。
我们没有人选择抱走小奶狗。
如今已过近一周,忙碌的工作也告一段落。才能静下心来写下Tomeo的故事。
好多朋友安慰我,才几天的时间,不至于吧。
我只能笑笑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可其实,Tomeo已经融入我的灵魂。再不会分离。
“再见,Tomeo。”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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