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步,曾是我的苦难,后来成了我的习惯。
去十八中跑步有一段日子了。离开学校后,鲜有与标准红色跑道接触的机会。比起室内跑步机上原地踏步式的狭隘奔跑,室外的操场更易让人对跑步这项运动产生兴趣。所以,当我得知十八中的运动场对外开放时,兴奋之情自是溢于言表。不仅是因为有了个运动的好去处,更是因为仿佛又回到校园,回到了那些悲喜夹杂的日子。
初中时,我们用“爱恨交织”四个字来形容对体育课的感情。爱是因为体育课有一大半的自由活动时间,比起时不时还会被拖堂的枯燥语文数学课好太多。人对自由的向往与生俱来,尤其是我们这种整天被拘禁在教室里面的孩子,半节课的自由活动时间显得弥足珍贵。而恨,就是那项遭我们唾弃无数次却又无能无力体侧项目——八百米。跑步,这项简单到只需要穿上鞋子迈开双脚的运动,对于那时候的我和身边的女孩儿来讲,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体育老师一般会提前一周或者更久告诉我们某天要测试八百米。从他宣布测试时间的那天开始,我就仿佛进入生命的倒计时,惶惶不可终日。像极了癌症晚期的病人,既渴盼再多活几日又巴不得早早了结这段痛苦的生命。受不了每日对最终成绩的煎熬,一方面担心自己测试不过又要受罪重考;另一方面,对于我来讲,跑八百米的整个过程都极为艰难。四百米的跑道,一共两圈。两圈下来,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沸腾,呼吸困难,腿部肌肉酸胀,坐不得,走不得,站不得。两耳嗡嗡作响,所有的声音都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可面对极度的难受,你却无法表达,因为已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强烈的“濒死感”涌向大脑,令人记忆深刻。老师说,越怕越要练,可我却是越练越害怕。于是,我与跑步就陷入死循环的关系。
上高中,体育课依旧免不了要测试八百米。可能是因为年龄大了些,我对八百米的恐惧开始逐渐减少。同时也能接受每日课间操前后的慢跑,一圈或者两圈。这是学校强行规定的锻炼,虽然大部分的学生内心极不情愿,但还是要遵从所谓的规章制度。只要不下大雨,在校期间必得喊着班级口号,迈开步子跑。从那时起,我与跑步开始和解,至少,它没再令我那么难受。
跑步,曾是苦难,现在是习惯大一上学期,在营养师的培训课堂上,讲到“中国居民膳食平衡宝塔”,老师告诉我们每天至少要走六千步。六千步是多少,我没有多大的概念。我只知道自己每天从早坐到晚不愿运动,肯定与老师说的标准相去甚远。我决定改改自己的生活习惯,总不能年纪轻轻就疾病缠身。对疾病的恐惧让我有意识的开始锻炼。跑步,简单易行,就成了我运动的首选。上完一天的课,从教室到操场,跑起来,由静态到动态,上肢的摆动与下肢的步调协同统一时,整个身体会贯穿一种奇妙的节奏感,整齐而又鲜活。慢跑,一呼一吸,一步一调。毛孔开阖有度,身体微微出汗,恰到好处;快跑,双腿持续发力,双臂摆动加速,心跳也随之加快。汗流浃背,却也酣畅淋漓。原来,脱离了考试束缚的跑步是一项如此有趣的运动。断断续续,我大一跑了一年。
再次正式制定计划跑步,是大二的下学期,我想通过跑步减肥。有时候是记时间跑,跑满一个小时。有时候是记里程数,跑完八千米。八千米是个什么概念,四百米的跑道,跑二十圈。刚开始是难以坚持,后来慢慢适应了就习以为常了。初中那个连八百米都不敢跑的孩子,不会想到,几年之后,她会长成一个可以从容不迫跑完八千米的女生。更不会想到,她曾经深恶痛绝的跑步会是她今后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时代在变,我们也随之成长。
跑步,曾是苦难,现在是习惯而今,我又站到了红色跑道上,开始了我的跑步生活。十八中操场的跑道很短,只有两百米。小小的跑道,跑起来不费力气很轻松。第一天,我跑了十圈,只有两千米;第二天,我跑了十一圈,两千两百米;第三天,我跑了十二圈,两千四百米……我想就这样一天一天地叠加,直到我再跑完八千米,或者打破记录,跑得更快,跑得更远。
看着周围训练跑步气喘吁吁的孩子,我很想告诉他们:有一天,你们也可能会跑完八千米,九千米……直到跑步成了一种生活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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