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刀斋
夜阑人静,蝉声也沉落了。
静夜的校舍内却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墨鸦也好奇探看,却见——
黑影交叠,一人正埋首于另一人颈侧,犬齿不住摩挲,鼓胀的青色动脉在指尖下有规律地搏动,冷色的月光流泻在交缠的发丝上,是静默流淌的暗河,有孔雀蓝般的细闪。
男人受了蛊惑,利齿轻轻啮咬,在忍无可忍即将切入的那一霎,忽被一只手自下而上牢牢地钳住了下颌,酸痛透过五指凹进的点渗入,逼得他往后撤。
月光下那人的手刚劲森冷,因极用力,他脖子上的筋络绷起,被噬咬的位置冒出一粒血珠,妖冶如红珊瑚。
被钳制的男人发丝浇在脸上,目光如狼般刺出,他兴奋地低嗅,几乎要吠出声来。
于是不退反进,硬顶着磐石般的力道压近对方的脖子,兽类一般皱着鼻子龇着森森利齿,从喉间闷出低沉的吼声。
此时,窗外的一轮圆月正盛极,光照四野。
钳制他的人居然还有余闲,另一只手拨开了男人脸上的乱发,审视他的瞳仁,那瞳仁早已燃起熊熊蓝焰,烧灼着所有为人的理智。
“江泊州,你丫是不是动我药剂了!”男人一面低斥一面抽手抹净自己脖颈上的血珠,毫不迟疑地就用沾血的手指掰开了江泊洲的嘴,整根被他叼了过去。
那一点鲜血根本无法抑制他体内的变异,反激起他更剧烈的躁动,男人被他无休止的纠缠也弄得窜火,抽手狠狠鞭在他背上,“啪”的一声脆响,伴着一声厉斥,“消停点!再闹我卸了你胳膊!”
不知是他气焰太盛还是确实打疼了,江泊州在混沌中竟惨噎一声,喉间微有呜呜痛呼,像犬类在雨中哀哀哭叫。
“……”
他的抑制药放在抽屉里,去拿还得防着这人又发昏,四下寻摸,终于抽出他药剂实验用的橡皮管子,“唰”一声抽出来,严丝合缝地压制着给他捆在了床头栏杆上。
这期间他饶是躲得迅捷,毕竟手底下忙碌,到底逃不过被江泊州一口咬在肩上的下场。他倒是食髓知味,一滴血也没浪费,舌尖并用地舔吮着。
林雁南咬着牙根顶着右肩上的刺痛,手里打完最后一个死扣。他的血是可以安抚躁郁的药性,但江泊州显然不得要领,咬法毫无章程,硌在他琵琶骨位置,疼得他青筋直抽,真还不如给他咬颈动脉。
使劲搬开他做祟的脑袋,或许是吸吮了一定量的血液,显见的是温顺些了,被强硬推开也只勾着头坐着,四肢都被缚在栏柱上动弹不得。
林雁南盯他一眼,本想顺手再抽他一回,瞧他这乖下来的样子还有点下不去手。一面去找抑制剂一面压着肩膀对着镜子瞧了一眼,伤口还在渗血,他随手抽了张创可贴压上去,勉强遮住。“嘶……你说你是不是属狗的,咬这么圆!”
对方没搭理他,曲着身体像是睡着了。林雁南也无奈,他的药剂向来收拾齐整,俩人自入学成为室友一年多,江泊州从来不会动他的东西,明天一定要问问他这是抽的什么风!
抽屉里取了抑制药出来,想了想又从江泊州桌子上拿了水杯,这才坐回自己床上,抬起他的下巴往他嘴里丢进两颗药,药极苦,因里头有味覆实,性凉,可解郁结,但酸苦难当。
丢进去的同时就势灌了一口水,防他乱挣,紧紧将他的嘴合住,不叫他吐出来。
江泊州果然难耐酸苦,眉毛鼻子都皱成一团,原本已暂时安抚下来的狂躁又旧态复萌,不知是哪里乱拱乱动,将水杯撞偏了,洒了有半杯在床单上。
林雁南手里制着他,盯着那摊水渍,只觉得额头青筋乱迸,忍不住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胳膊上,吼他,“再动我就给你拴外头电线杆上!”
江泊州似乎对他的声音极敏感,这种状态下居然仍有反应,有些瑟瑟地往后躲了躲,咕咚一声将药吞了下去。
只是水泡化了药剂,他也不知是苦是疼还是两者兼有,眼尾都开始隐隐发红。睡衣上既有湿答答的水色又有挣扎出的一片褶皱,有几分狼狈的可怜。瞳仁里蓝焰黯淡了一些,只皱眉定定地看着林雁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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