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初识,犹如故人( 一)

作者: 爱写小说的胖达 | 来源:发表于2016-10-26 10:07 被阅读0次

    曾见到有句话说:“有的时候,人和人的缘分,一面就足够了。因为,他就是你前世的爱人。”

    杨绛和钱锺书的爱情就应了这句话。

    1932年,春。她和他在清华古月堂初见。初见似如故人归,她深觉他眉宇间“蔚然而深秀”,他也觉得她“颉眼容光忆见初,蔷薇新瓣浸醍醐”,清新脱俗。

    就此,娟秀的她便入了他的心。没多久,素来“傲视群雄”的他就给她深情地写信约见,并直言“我没有订婚”来表白自己一颗爱慕她的迫切的心。而她,也在“我也并非费孝通的女友”的解释中表明了自己一颗萌动的心。

    由此,两下释然,情缘即定,世间有了一段绝美的旷世之恋。

    初入清华大学的杨绛是个很讨喜的女孩,皮肤白皙,身材娇小,娴静得让人特别愿意靠近。曾经,她的室友这样评价过她:“具备男生追求女生的五个条件:第一,相貌好;第二,年纪小;第三,功课好;第四,身体健康;第五,家境好。”

    她是那种校花级别的女神,别有一番味道在。

    据说,在她年幼时,苏州的太太们见了她就夸:“哎哟,花色好得来。阿有人家哉。”嚷嚷着要给她介绍人家。

    但杨绛并不认为自己是美女,很少在意自己的容貌,也极其羞涩,很少跟男生接触。不过,这却未曾让她的追求者有一丝一毫的减少,她收到的情书一直源源不断,示好的男生据说有孔门弟子“七十二人”之多。更有人给她写诗来传达爱慕之情:“最是看君倚淑姊,鬓丝初乱颊初红。”

    不过,后来的杨绛却否认了这一传闻,说当时的来信大抵说的是,你还小,当读书,不要交朋友之类的关心文字。

    说来,只是未曾有心动的人出现而已。

    从东吴大学起到清华大学期间,即便有无数人追求她,她也未曾对谁动过心。当身边的女同学纷纷去会男友,与男友挤在一处你侬我侬谈情说爱时,她却独坐一隅看书、写字,避开一切儿女私情。

    或许,就是为了等待他的出现吧。

    三月的一天,红成阵、绿成荫,一片生机勃勃。风和日丽下,在幽香袭人的古月堂门前,她和他于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下初遇。

    那一天,钱锺书来到古月堂门外,因为清华有校规,不允许男生进女生宿舍,所以,他一人巴巴地站在那里。古月堂,是清华大学女生的宿舍,每每入夜时常会站着一些等待女友的男生。彼时,古月堂不设会客室,男生们便只好站在古月堂的门前苦苦等待,无论春夏秋冬,总可以看到一两个焦灼的身影等着他们那“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心上人。

    就是在这个极富浪漫之地,他和她恰好相遇。

    那时,他站在古月堂的门前,她则刚从古月堂钻出来。同学简单地为他们介绍了彼此,他们四目相对之下,便心生了情愫。

    当你爱上一个人,第一眼看见就知道是他了。那眉眼,那气息,一次就直烙你心。回头细碎想起他的样子时,早已忘却阴晴圆缺,忘却周遭所有。只有他,唯有他而已。

    那一天,她和他的相遇便是如此。从此,她的世界只有他一人,他的世界也只有她一人。

    自此,着青布大褂,穿一双毛布底鞋,戴一副老式花镜,目光炯炯有神,谈吐机智幽默,浑身浸润着儒雅气质的他,入了她的心;而优雅知性的她,则像一朵花儿一样,就此开在了他的心间,芳香馥郁。

    他们彼此一见如故,侃侃而谈起来,忘了时间,也忘了他人。

    她被他眉宇间的“蔚然而深秀”深深打动,一见之下就觉他是自己“前世的人”;他则在她似蹙非蹙的双眉下,笼住了她的心意。即使逃开了她明眸善睐的双眼,也无法逃开她在自己心中的反复纠缠。

    他们就这样怦然心动,一见钟情。诚如曾经的一部很火的剧的名字——《命中注定我爱你》,说的便是这样一对人。

    若干年前,她的父母曾带着她来到过他的家,虽说他们并不相识,也无交集,然而,如果无缘,可能这一生都不会再次相见。若干年后,朋友带着他出现在她的面前,他们彼此相视而笑。

    茫茫人海里,我只为寻到你,你只为寻到我。

    曾经,她的母亲也说过:“阿季脚上拴着月下老人的红丝呢,所以心心念念只想考清华。”

    她和他的初见,是偶然,也是必然。有人说,这一生里他们注定是要见到彼此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如是,这两个青涩的少年在初次相遇时便认定了彼此,今生就要在一起。


    彼时,钱锺书是名满清华的大才子。

    当年,20岁的他报考清华外文系时,闹得波澜四起。他中英文俱佳,但数学只考了15分。如果不是校长罗家伦爱才惜才,他就会与清华无缘。

    入学后,他不负罗家伦的爱才之意,博览群书,手不释卷。其读书之多,令人惊叹,在校园内名气极大,“写起文章纵横捭阖,臧否人物口没遮拦”。曾经,他还在《清华周刊》上发表了不少文章。

    这样优秀的他,杨绛一早就有耳闻。在初遇不久,她就跟同学打听过他的一切。当同学告知她,他已经订婚了,她的心底或许有过失落吧,尽管从未曾听她说过只言片语。

    他也像她一样,向自己的亲戚打听过她,尽管获知她已有男友,他依然做不到放手。于是,在一颗悸动之心的驱使下,他还是给她写了封信,约她在工字厅见面。

    一见面,二人便迫不及待地澄清关于彼此的那些坊间传闻。

    她的所谓“男朋友”费孝通,只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当年,费孝通随家人搬到苏州居住。因为母亲与当时苏州振华女校的校长王季玉是好友,于是便让儿子费孝通去振华女校读书。

    一开始,费孝通是死活不去的,因为是女校,全校都是女生,他怕自己会被同学们笑死。但母亲十分严厉,哪里会管他的这些顾虑,命令他必须去。最后,他便成了女校当时唯一的男生。

    由此,他成了杨绛的同班同学。

    当年,费孝通虽然矮小瘦弱,却十分聪明。学习优秀的杨绛也吸引了他的目光,只是年纪尚小的他还不知如何表白。后来,他们又同时考入东吴大学,娟秀的杨绛更吸引了无数男生。费孝通这才坐不住了,终于有一天,他当着追求杨绛的男生的面宣布:“我跟杨季康是老同学了,早就跟她认识,你们追她,得走我的门路。”

    后来,他壮着胆子开始主动追求杨绛,因为朋友这一层关系,杨绛没有明显表示拒绝。于是,外界因为他们俩彼此相识多年,加之条件相当,都以为他们在交往。

    然而,于杨绛,她从未承认过这份恋情。事实上,在她心里,费孝通始终是个友人。

    一遇见钱锺书,她便知道爱上一个人是怎样的感受。于是,她在钱锺书初次约她之时就急急地澄清了这件事。

    再说钱锺书那所谓的订婚之事,也是件很乌龙的事情。

    原来,他家有个远房的姑母,人称“叶姑太太”,她家有个养女叫叶崇范,因为叶姑太太很欣赏钱锺书的学识,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他。钱家对这门亲事也同意了,只是钱锺书本人从未同意过这事。

    在此之前,他从未曾想过对任何人澄清这事。然而,遇到杨绛之后,他便时时刻刻都想着要将这事跟杨绛澄清。于是,在约见杨绛后,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没有订婚。外界传说我已经订婚,这不是事实,请你不要相信。”杨绛也说道:“我没有男朋友。坊间传闻追求我的男孩子有孔门弟子‘七十二人’之多,也有人说费孝通是我的男朋友,这也不是事实。”

    就此,两人之间所有的顾虑烟消云散。

    说来,缘分实在太微妙,钱锺书口中订婚的“叶小姐”,她竟然是认识的。原来,她们之前都在启明上学。这位“叶小姐”相貌不错,却爱惹祸,食量也大,一顿可以吃很多。

    据说,有一次,她的养母叶姑太太去买东西,让她小等一会儿,结果那一小会儿的时间里,她竟然吃了很多冰激凌,结果病倒了。因为能吃,她得了个“饭桶”的绰号,跟她的名字“崇范”倒过来的读音很是相似,很快就被大家叫开了。这个“叶小姐”还总喜欢做一些出格的事情,譬如打扮成男孩子的样子,偷跑出学校,等到玩够了才回。

    这样的“叶小姐”,即使放在现在,也是个叛逆的女孩。这样的“叶小姐”,杨绛也觉得文弱的钱锺书是无法喜欢上她的。

    关于钱锺书是如何被杨绛吸引的,他们的女儿钱瑗出于好奇,曾借机问过父亲。那时,杨绛去了国外访问,只有父女二人在家。钱瑗终于问出了这个好奇了许久的问题:“爸爸,咱俩最‘哥们儿’了,你倒说说,你是个近视眼,怎么一眼相中妈妈的?”

    她父亲说:“我觉得你妈妈与众不同。”

    钱瑗追问道:“怎么个‘与众不同’?”

    父亲就不再回答了,只是笑。

    也是,爱上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也无言语可以诉说。或许只有诗意可以将这种美好表达,钱锺书曾经有诗如此形容过初见的杨绛:

    缬眼容光忆见初,

    蔷薇新瓣浸醍醐。

    不知洗儿时面,

    曾取红花和雪无。

    记忆中,他永远记得初见时的她。

    面洁如白雪,脸润如红花,清雅脱俗,犹如蔷薇新瓣浸醍醐,更带着一丝令人爱怜的腼腆。

    而她,也记得初见他时,他那眉宇间的“蔚然而深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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