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的愿望

文/英歌h

父亲是位体育教员、滑雪教练，小时候我眼中的他生龙活虎，精干结实如钢铁侠。遗憾刚过天命之年，查出脑瘤，手术后提早告别了他深爱的体育事业。可他一直心有不甘，不服病不服老，口头禅：“哼，不服试试，谁怕谁！”

开始那几年，他还能勉强坚持上班时，喜欢骑自行车。家人提心吊胆，就不给他骑了。

十几年前，老爸看到我们兄弟姐妹开上了汽车，煞是羡慕，不甘于只是坐车，总说，“哼，我年青时就开过铲车。来，我来开！”我们自然不会给他开，他就很生气，说自己也要买一辆。

后来，他不提汽车了，盯上了电动三轮车，幻想着有一天车上装着行囊和锅碗瓢盆，带着我妈一路走一路玩。直到妈妈去世，他的这一愿望终没能实现。

再后来，他开始盯上小电动车。每次上街，只要看到有卖电动车的，就迈不开步，左看右看，向人家打听性能、价格。他的这一愿望自然也没能得到满足，没人同意他买。

再再后来，阿姨说，你爸现在不提电动车了，盯上轮椅了，说走不动了，要买辆双人的电动轮椅，带她一起逛街。

那天在公园里看到一个人坐着电动轮椅过来，身体十分虚弱的老爸眼睛一亮，蹭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奔那轮椅而去，好奇地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最后问人家，“有双人的没？”当听到否定回答后，他有点失望。

看着老爸愿望中的"车"一点点变小，就像看到他一点点变老，身体一点点萎缩，曾经百米冲刺，曾经健步如飞，如今却步履蹒跚，走一点路就气喘吁吁。

我们一次次残忍地剥夺老爸的愿望，一次次在他失望的眼神中，咽下子女的无奈和悲伤。

对于一位因脑瘤手术而影响到平衡能力，走路都不能保证走直线的老人来说，这些看似近水楼台的愿望，是永远的海市蜃楼呵。

疾病在一点点蚕食他身体的能量，却始终浇不灭他行走的欲望。岁月折其翅膀，老爸那颗不服老不服输的心依然幻恋着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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