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旷野
走过旷野
我怀念走路的年代。
虽然不知远方有多远,却视野开阔,心性豁达,不为外物、他人所左右,影响心情。那用脚丈量的方寸之间,是风神俱在,是灵性不灭,是单纯无瑕,是率真娇憨。似乎没有烦心事,劳作过后,走路来去,倒头便睡,一觉醒来不觉春深。
上学时走路,天蒙蒙亮便去上早自习,哥哥他们喜欢结伴,从城东叫到城西。有月亮的时光,以为天大亮慌了神,顾不上害怕,深一脚浅一脚,和着“咚咚咚”紧张的心跳声,疾步如飞,到学校不见煤油灯的弱光,才赶上先行的姐姐。下雨时,土路上尽是泥泞,穿着胶鞋,小心翼翼地噗嗤噗嗤绕过泥坑,对水涡处有调皮的小男孩挖的坑,让你一脚沦陷,欲拔不能。
下雪时,胶鞋里垫上旧棉絮或麦秸,天寒地冻时冻得脚裂脚疼,无心赏雪景。只觉得雪天的路那么漫长,了无方向。旷野的风吹得树梢沙沙响,高处,弱弱的太阳散着微芒,屋檐下的冰凌子,咬到嘴里嘎嘣嘎嘣响。而化雪的时间总是那么长,走起路来存在感不强,总想把那当作一场梦。
劳动时走路,弱肩上抬过电机,挑过水和秧苗,只有在一地绿色时,忘却燥热,卸下疲惫,放声歌唱。拉过麦子,拉过茄子,拉过西瓜,走了一村又一庄。现在回忆起,场面宏大,人声鼎沸的麦季抢收战,秋季收割战还是斗志昂扬的,当时却是一步步丈量,一天天熬过来的。
串门时走路。陪母亲去亲戚家借农具、聊天叙家常,陪姐姐去伙伴家玩耍,有时直接穿过黑漆漆的街道,有时穿过晚风吹过的玉米地路旁,那时,走路是轻快的,聊得也欢畅,走路是一种不得已的习惯。
而现在,走路是一种锻炼,也是一种朋友间的交流方式。偶然回老家时,老父亲在屋里看着电视,腿脚不便的他走路也少了,多在门前坐坐——上午去丁字路口邻居门前沙发上,下午去北边十字路口邻居门前台阶上,总有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在那聊天,他听听,时不时插个话、点个头。那次我回去,他说邻居夸他,不rang,一家培养出了三个学生娃,让他自豪感倍增。
我和姐沿着熟悉的乡间路,也是柏油路了,并且还亮着路灯,这让远处的庄稼看起来虽幽远而不神秘,而且这段路走人不多,偶有晾晒的粪,在夜风中味浓。于是姐提议去原来的河堤上走走。现在也是河道治理,修成大道了,只是还没路灯。走新路,温旧梦,不远处小狗在撒欢,若即若离地跟着我们。看不见时,姐吹一声口哨,要么噢吆噢吆地唤它,它就摇头摆尾地出现了。
而在城市的清晨,走路的人更多了。有约的,有偶遇的,尤其是洛浦公园的步行道上。有老太太在做着自创的健身操,动作娴熟,边走边摇。有老汗脖挂毛巾,背心汗已浸透,还边矫健地走边看腕表,半走半跑,心情大好。
我们几个人,都是边走边聊,交流孩子,分享自己所见所闻的趣事,还分享小妙招。这成了生活中减压添乐的重要一环节。如果几天没走成,也要私下补上这一课。出出汗,见见绿色,与蓝天碧水来个心灵之约。
如果遇上不解烦心事,重拾走路这一课,似逢旷野,心里开阔,受益多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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