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重”时光

作者: 秀帅_616d | 来源:发表于2018-11-15 09:09 被阅读9次

  “布谷布谷”,布谷鸟在唱歌,回声荡漾在山谷里,远处的村庄炊烟袅袅,已是傍晚时分,连绵起伏的山峦在薄暮里逐渐隐去,只依稀露出浅浅的轮廓。

“贵重”时光

椅座在一棵小小的松树下,惬意而又慵懒,放眼尘世,一瞬之间,整个世界尽收眼底。轻轻拍了拍身上扑满的灰尘,一路小跑着直奔山下,不远处,就是外婆家的院子。

“贵重”时光

那是不知多少年历史的木质老瓦房,油纸糊的木雕花窗上破了无数的洞,厨房后是一棵柿子树,每到深秋,树上就挂满小小的灯笼般的柿子,秋风一扫,红灿灿的树叶便落满一地。

“贵重”时光

透过有洞的窗户,昏暗的厨房里,是外婆忙碌的身影,一会儿去添柴火,一会儿倒腾锅里煮的腊肉,我是不喜欢那个老旧厨房的,凹凸不平的泥土地,瓦数极低的白炽灯,摇摇晃晃的桌椅板凳,还有柴火燃烧产生的烟雾,都让人莫名压抑。

“贵重”时光

等到外婆开始切腊肉时,迅速窜进厨房,眼巴巴的望着,外婆总会切好大一块瘦肉塞给我,而我通常舍不得立刻吃掉,扯两张作业本的纸包着藏起来压枕头下面,留到隔天拿出来慢慢品味。

那时珍贵的东西,是一片又瘦又香的肉,小心翼翼藏起来又忍不住翻出来反复确认,怕它丢失,怕它吃完了便没有了,大概这便是无比珍惜的感觉。这个小小的秘密最终还是被外婆发现了,“傻孩子,吃完了我再给你切下一块,以后还有很多,不要总等到冷了再吃,趁热才是原汁原味”。

“贵重”时光

很多年后的某个夜晚,梦里依稀还能看到那棵小松树的身影,那条曲曲折折的山路,那棵小松树应该长大了,当初不停上山眺望的孩子,已经再也回不到从前的小松树下,年成久了,早已忘了去的路途。连同外婆,也被时光永远的留在了那条曲折的山路旁,碧落黄泉。

“贵重”时光

最后一次见她时的情景还是极为清晰的,晚餐毕给外婆道别后,我便径直踏上回程路,总觉得心里牵牵的,一回头,夕阳的余晖里是外婆的身影,杵着拐杖伫立在大门口一直目送着我,迟迟不肯回去,我有些不忍,返回去抱住她:“等国庆我又回来看您,好好保重身体。”外婆答应着,一本正经的说着奉赠的话。

这一生,我们总在说“等”,等明天,等来年,等下一次,唯独再也等不来旧时光里追悔莫及的事,例如那块藏在枕头下的腊肉,等到第二天已经凉了,口感完全不及热腾腾的时候;例如高中时因为上课总瞌睡,等高考时不会答题焦心不已,眼睁睁看着理想和现实被生生撕裂;又比如说多数奔波忙碌的人们,那些生命里至关重要的人辞世的消息却只能通过电话被告知时,赶不上了,来不及了。等啊等,等到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生命里充满悔悟时,一切就都成为了不可逆的憾事。寄希望于下一世,那会是怎样的皮囊,又在何处安身立命呢?

“贵重”时光

无时无刻,我都在寻找着一条时光轴,重复在老地方,想一伸手就紧紧抓住旧日的光景,无能为力,那些个清晨,躺在外婆床上听窗外鸟儿叽叽喳喳憧憬未来的童年,没有了。大多数人的常态而已,一面懊恼着从前,一面又让眼前这一刻也成为充满遗憾的过去。一面说着要珍惜眼前,一面又抱怨着当下所有的不满,过去不可追,未来不可测,我们唯一能改变的也就只有当下这一秒,何不及时行乐,及时品尝我们这一秒还拥有的所有呢?

“贵重”时光

这白云苍狗的一生,我们拥有过什么,又失去了什么?我们经历过什么,又收获了什么?一抔黄土,几许故事,如此而已。“傻孩子,吃完了我再给你切下一块,以后还有很多,不要总等到冷了再吃,趁热才是原汁原味”。

趁热才是原汁原味!呀,终于知道了,比那块腊肉更珍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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