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是东方人精致、细腻、含蓄的体现。佛教认为琉璃是千年修行的境界化身,在所有经典中,都将“形神如琉璃”视为是佛家修养的最高境界。此生得你,琉璃清澈
承蒙时光厚爱,洛璃湖旁的老槐树今夜显得格外苏静,奈何阴雨绵绵过后周遭肃静得让人不禁瑟瑟。
蹁跹的蜻蜓今夜难道还没睡吗?为何依然可见你吻那圆润的湖光,你在追逐月光还是在沐浴夕露?
暮色渐渐入深,不远处逢面走来一个红衣女子。一席曲裾长长、广袖飘飘,逶迤拖地的凝香长裙。
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
这里是兵荒马乱的旧城,难得遇见这样平静的琉璃湖,而这位并非行走江湖的姑娘来自异乡嵩阳,芳名茗清然。
眼神如若迷离,缓缓走向老槐树的身旁,倚靠在它坚实的树干,待明月还未厌倦这萧寒的黑夜,望着湖水彼岸的微微芦苇,茗清然拿出她红衾衣袖里的竹笛,伴着身前这片洛璃湖奏起她心中泛滥的思念。
曲声除了婉转更多的是凄凉冰冷,茗清然时而小心翼翼的冥想,时而声情绝望的哀思,形单影只,原来她心里住着一个人。
慕卿澈听闻水岸处传来一阵笛鸣,他便觅着曲声来到湖畔,目光被愈见清晰的红衣女子所吸引,可是明明不曾相识,为何有恍如隔世又有记忆碎片些许重叠的感觉,仿佛是一直以来梦中的身影。
他拿出随身的竹箫,迎声赋曲,注视着茗清然的身影慢慢地从其身后略过,当目光焦距只剩下竹箫和竹笛两间之余,他像是吹给心心相印的爱人,怎么目光这样温柔偏偏没有一丝淡漠,想必爱降临的时候就是这样前世今生的感觉,哪里还会避讳灼热的眼神。
茗清然闻声便收起了思绪,待从风儿吹落的发丝间隙中注视到这个浓烈的眼神,竹笛落地了,她瞬间泪流满面,整个人呆滞出神,想说出那句梦中的“好久不见”却依然被抖动的双唇咽下这苦情的言语。
“姑娘为何这般梨花带雨,是在下曲调太过悲情扰乱姑娘心境了吗?如若当真如此,如此良辰美景且都是我的过错了!”
慕卿澈不知如何安慰这位他以为素未谋面的女子,他深沉的眉头紧锁像极了五年前离别时那个青涩的少年。
此生得你,琉璃清澈一时间茗清然只顾沉默落泪,苦涩的味蕾撞上咸咸的泪水,她也不知如何才能不惊到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慕卿澈。
可是日夜的思念突然被这个月夜重重打破,偏偏毫无准备的触碰她的情绪。
微风吹乱了额前的发丝,湖水浸润了丝绸般的泪水,画面渐渐模糊。
五年前,慕卿澈二十岁参军御敌,那年盛夏花前月下,桃林花儿漫天零落,影子倒映的是他和他挚爱的清儿相拥作别,那时清儿还是一个任性的丫头,她小心撕咬着卿澈的右臂,狠狠的落下一个爱的烙印。她从不会哭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茗清然手中紧握刻有“澈”字的玉佩,想要故作不在意,可还是心碎了一地。
此生得你,琉璃清澈慕卿澈走后的霞光,时间过得真的好慢好慢。一开始茗清然看着天边的云彩走来又走去,听着知了乱叫又睡去,一天一天消愁度日,抱自己在怀里,一个人默默流着泪水,一颗心变得无法控制她自己。
不知是时间教会了她成熟,还是卿澈的别离使她舍弃了稚嫩,也许是太久的思念教她学会了救赎。她慢慢喜欢上写字,读书,作诗写词,写给她心心念念的卿澈。她想有一天出现在慕卿澈面前的是一个温柔的妻子,而不再是那个对生活艰辛置若罔闻的孩子。
每日书房
写了又写,改了又改
哭了又哭,笑了又笑
到底下笔落在哪里
整个人变得傻里傻气
谁让她心里的那个人是慕卿澈
……
从思绪中生硬抽离,从无法控制的情绪中转化为温婉的寒暄,故作不介意,任由冷风吹伤她滚烫的泪痕。
“没,你长得像我一个故人,他也和你一样箫吹得好,只是五年前他突然有一天走远了,就再没见上一面了,如今想必他也该不记得我了吧。”
是啊,他当真不记得她了。
此生得你,琉璃清澈三年前的一次征战,慕卿澈落入敌军圈套被俘,镣铐死死的拴在身上,而茗清然送给他的玉佩却被他用沉重的呼吸紧紧守护着。
为了逼他说出军队的御辽计划和通关令牌的据守地,敌军狠狠的施加酷刑,他已遍体鳞伤,被打倒跪地的一刹那,玉佩再没紧锁在他的喉咙外延,慕卿澈眼中灵光一闪像是丢了命脉般、朝向玉佩滚落的轨迹扑过去,敌军本想着逼他说出军情然后立赏他做将军,并无心想索取性命,可是棍棒从空中落下的瞬间已无法回头,正中慕卿澈的后脑,他握住了茗清然给他的玉佩,而棍棒却从此索取了他的记忆。
还好援军及时赶到,慕卿澈被紧急救治,伤势无大碍,只是他从此失去了二十岁之前所有的或是伤悲,或是欢喜。
他总是不解,为什么他脖颈上系着一块玉佩,摘下它每天晚上望着廖落的星空就是难以入眠,佩戴着它又每每梦里都会出现同一位姑娘,看不清面容,只是听得她清灵的笑声,无忧无虑,如云底山涧的清泉,她喊着他卿澈哥哥,他也露出甜甜笑靥由梦中苏醒过来,他不知这块玉佩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慕卿澈也曾苦苦逼迫自己回忆过往的曾经,还有梦中总是出现的姑娘,可愈是迫于走出这个坚硬的屏障,记忆越是倾向遥远的边界。
此生得你,琉璃清澈冷风翩翩,月光也黯淡失色,夜色正试图吞没这看似平静实则红衣下早已覆水难收的蹉跎境遇。
“看姑娘曲艺非凡,不知是否喜欢吟诗作赋?”
她会心一笑,故作不知情,像是一个熟络的诗人对眼前这位武将反问道:“想不到身配宝刀的习武之人也对诗词感兴趣,姑娘我甚是喜欢,公子想必也是个涉猎广泛之人啊。”
慕卿澈五年之久,终于遇上一个可以在文学方面谈一谈平静论一论风雪的人儿,他迫不及待的邀约茗清然明日出游赏景。
清然一改既往当初桃树下初逢卿澈时的雀跃,脸颊两边微微泛起红晕,可是眼里却满是似曾相识难以隐藏的想念,五年了,她出落成一个温婉大方的姑娘,再也不是当初时不时就无理取闹的少女。
她坚定地点头作答,为了让卿澈对她的出现不勾起记忆深处的长弦,唯恐他头痛欲裂却还是无从念起而深深自责,清然莞尔一笑
“小女子茗清然,还不知公子的名字?”
“在下慕卿澈,姑娘天色已晚,就让卿澈护送姑娘回府吧?”
茗清然微微一笑,“我家其实在美丽的嵩阳,我来这边找一熟人现暂住在附近的“异逢客栈”,很近的,就不麻烦公子了”。
她其实还不舍得就这样分别。
语气里竟是依恋。
“那我们说好了,明早的湖畔之约,一定要来啊!”这是慕卿澈失忆以来第一次这样期盼赴女子之约。
“好,我会记得。”茗清然扑朔着再次迷离的双眸,音语吐露着这五年的惦记。
五年前同样布满星辰的月夜,慕卿澈发誓五年之后定娶茗清然为妻,生生世世把她当成全世界。
五年了,不同的是从前身上总是飘着花香的烂漫姑娘如今红衣披肩,幸好五年之后,慕卿澈依然愿予全部温柔待他阔别已久的“陌生人”。
此生得你,琉璃清澈第二天的出游,一舟,一桨,两人。
晨曦雾蒙霭霭,远处的荞麦若隐若现
晌午斜阳若影,湖面的金鳞上浮下现
黄昏落日余晖,水岸的船桨依依倚靠
慕卿澈
茗清然
澈:“予慕清怜卿本澈佳人”
“这句是我梦里总会念到的诗句,清然你可否作出下联?”
清 孤落又情深地注视着眼前“偏偏不可抱己入怀”的慕卿澈
“茗许蕙质芊芊不负卿”
安冉惆怅也不可挂莫愁裳,只许心迹蹁跹奈何岁月流觞。
茗清然无精打采的回到客栈,让明月“伴茗幽独”饮下一杯醉酒,卧在床榻等泪尽梦来,才能拥抱她的慕卿澈。
此生得你,琉璃清澈次日,阳光明媚
茗清然睡梦中喊着“卿澈……”
抖动着的左手相继突然挣开的双眼,转瞬又被右肩轻抚的温柔惊然,待她转过身看到慕卿澈的霎那,仿佛轮回了梦境里许久的芳华,她只顾看着他眉下的明眸,茗清然觉得自己一定还没有醒……
“不然我怎么可能睡在卿澈的怀中……”
清然止不住的泪水淹没了她再也无法暗藏的思念,她不禁摸一摸卿澈的脸颊,细数这些年来他不在身旁丝丝缕缕的变化。
“清然,你不是在做梦,我是前来赴约的卿澈,五年了,好久不见!”
慕卿澈心疼地擦了擦清然脸上洒满的泪水,用满是温柔又相思入骨的眼神试图唤醒怀里这个红衣着装的女子――那个梦里面说想他的女孩,是慕卿澈一生都放不下的人啊!
晨曦的光芒映射整个帷帐,那个刻着“清”的玉佩正晶莹剔透着,刚好照在清然的目光之上。
那个重逢的月夜,慕卿澈并没有认出他心心念念的清儿,只是红线牵的姻缘冥冥之中让两人重逢,而刚好他没错过这天赐的良缘,再一次纯粹的爱上清儿。
当他听到清然熟稔的应出他梦中的诗句,还有扶她上船时轻悬的玉佩乍入眼帘的“澈”字,尘封的记忆想必也不愿再化作梦境折磨着慕卿澈,那夜他重拾和清儿从前过往的一切,哪怕再头痛欲裂,也抵不过他赴约心切,茗清然就是他慕卿澈与生在世的意义。
而清然脱口而出的诗句,是她思念卿澈时日日夜夜斟酌写在宣纸上的“答誓”。从前卿澈伏笔教她写诗,在分别的五年之际,清然就靠着卿澈的字迹幻想他在身旁,尚且度日。
她做得很好,五年里,她活成了诗里的模样,她已蕙质兰心刚好配上“五年之约”而后的“爱妻”之名。
“卿澈,你真的回来了……”
“清儿,我回来了!”
此生得你,琉璃清澈两人紧紧簇拥,仿佛忘了霞光里那颠沛的五年,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心里的那个人长得好像你
从里到外无一不合我心意
一颗心变得无法控制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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