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市的九月每年都是这样开始,广场上花坛里的太阳花还兀自轰轰烈烈地开得热闹,时候就已是秋天了。也许南方都这样,夏天的味道太过浓烈,淹没了每一片本应该在秋天的晚风里飘落的叶子,我们看不到任何北方落叶飘红满含秋味的景象。季节的界限如此不分明,脑海里还充满着夏天的炎热气息,却已步入了秋天。
又是九月,遥远大洋上的热带风暴肆虐地席卷这片南方土地,可还是到不了这个城市,只是象征性地落下几点雨滴,那些大洋上的风雨始终还是穿越不了这些重重叠叠的山脉,成了新闻里边偶尔引起我们注意的声音。
这个秋天,灼灼渴望有些改变,她回到了这个城市。和这个城市里的大多数人一样,大学毕业,做着一份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的工作,但足够糊口。因为工作的缘故,可以时不时出去远足,在不同的陌生城市里穿梭,有时候也去一些偏僻的乡村小镇,累了就回来,在这个城市里的某一座写字楼里过着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
她开始收拾自己的房子,是一座租来的单身公寓,面积在五十平米左右,不大,但一个人居住已足够。在放下了基本的摆设之后,灼灼换上了黑白方格子的壁纸,淡蓝色的落地窗帘,坠感十足,在阳光灿烂的下午,拉开窗帘,会有一角阳光慢慢照进小屋,充满温馨的味道。
一切打理好之后已是夜晚。夜幕笼罩大地,城市换上另外一副面孔。生活在都市里的人,夜生活总是来得比白天精彩。可这一切,灼灼没什么感觉。离开远方的家,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她没有什么朋友。而实际上因为工作的需要,她见过不少的人,各种各样的人,彬彬有礼的礼仪下总是隐藏着一种冷漠的不想深交的客气,拒人千里之外,好在渐渐地,她也习惯了。
打开冰箱,有早上回来在那个偏远小镇买的烤鸭,她打开包装,就着一瓶啤酒,就这样解决了自己的晚餐。离家太久,早已久违了那种昏黄灯光下一桌丰盛的晚餐,旁边是一家人的笑脸,好多独自一人的日子得慢慢去适应,她学会了随遇而安。
这回回来,灼灼做了一个勇敢的决定,在这个城市里,她想有一个自己的家,希望能够遇见一个人,一个让她愿意交付自己一生,分享那些隐秘心事的人,并且与之结合,组成一个家。在刚刚回来的那个偏僻小镇,灼灼乘着班车经过了颠簸不平的路面,有一回坐在车窗前,汽车经过一家农户,是白墙灰瓦的土房子,蓝天白云的大地上,一种十足的诗情画意,房子旁边,有一个照料的很好的菜园子,透过篱笆丛,灼灼看到了几株长势旺盛的海棠分散在园子的四处。看来这是一户颇有情调的农家,女主人乐于在劳作之余用一些花草来点缀自己平凡的生活,富有生活情趣。就在那一刻,被颠簸的路面震得昏昏沉沉的灼灼突然脑中异常清醒,随即那个念头慢慢升起,挥之不去。
有时候一些看似与我们的日常生活毫不相关的细节闯进我们的视线,突然影响我们的生活,甚至影响深远,决定一生。灼灼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当这个突然出现的念头挥之不去的时候,她选择了默默接受。
这个秋天,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灼灼遭遇了一个求婚。对方是一个漂泊不定的男子,是一个在感情上想走就走,不会为你停留的人。但是他有着好看的外表,强大的精神力量,像一个太阳,有着巨大的吸引力,灼灼曾经被这个太阳闪耀过,与他若即若离,分分合合,磕磕绊绊地过了5年时间。这回他消失了一年,回来,突然求婚,地点是在一条寂静的林间小道上,地上星星点点地睡着几片叶子,空气中有一种不知名的草木香味固执地若隐若现。
灼灼看着眼前这番寂静的秋景,对眼前的这个求婚男子竟然心静如水。换作是一年前,她肯定会愉快地答应下来,并且欣喜若狂。可是一年的时间太长,长的足够使人淡忘那些曾经深深铭记的过去。现在的灼灼知道眼前这个曾经被自己深深迷恋过的男子不是适合于自己的结婚对象,他太强大,以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对待感情,与之恋爱还可以,但结婚太过辛苦。这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人。
找到一个温厚纯良的男子,与之厮守,生儿育女,相濡与沫,白头到老,这是灼灼这个秋天最大的愿望。
在一座寺庙里,关于姻缘,灼灼求了一道簽,签文印在红色的条形纸上,在婚姻的那栏里鲜明的印着“难成”两个字,下下签。灼灼不急,有缘的人需要的是等待,而这个秋天,灼灼愿意去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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