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此刻。
花瓶里的竹子，叶末有点泛黄。
窗外路灯昏黄，能看见爬在屋顶的丝瓜叶，在灯光中呈现灰暗阴影。
中午，去菜市场的路上，走在巷子里，橘黄色树叶落满地。
吹在身上的风，感觉到寒冷。
在巷子中部的大树，早就已经掉光了，只剩下伸展在空中突兀的枝干，像是一个散了绳线的扫把倒立着。
在树下，有一个修补匠的工作台，他专门为附近的居民修理鞋子等生活用品，我也在他那里配过钥匙。
有一回，我从超市归来，路过他的工作台，他人不在，只有一盏台灯正亮着白色光芒。
那一幕，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当时，我便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像是一组景物一般，有一种宁静美。
以前，读高中的时候上素描课时，专业老师会给我们学生拜访很多组景物，有石膏、水果、盆勺等，这些单个器物组合成一组组景物。
我们照着景物在白色画质上用铅笔练习素描。
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如何画素描，老师会告诉我们先去观察景物的轮廓，然后看它们在光照下的阴影，甚至还要学会观察景物上的高光和最重的阴影部位。
在学习素描的过程中，我逐渐对物体的形状有了了解，还对学习了透视，如果对透视理解不够的话，很容易把物体的形状画得准确。
后来，这些对静物的观察能力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了我对摄影的构图。
当照片拍得多了以后，仅仅对构图的把握让我觉得很多照片还是缺失了一些什么。
于是，我逐渐去感受，去思考。
最后，我发现了情绪这一关键点。
2、
以前学习画画的时候，我们在学校被称之为艺术生。
于是，就这样和艺术扯上了关系。
而我学习画画仅仅只是为了考个大学，对于艺术，我没啥见解，甚至根本就没有感受。
只是，在学习的生涯中，会被贴上一个艺术生的标签。
比如在学校和别的班的同学接触的时候，经常会听到很平常的话语。
“艺术班的呀！”
艺术，就这样伴随着我的生活，只是，那时候我不知道这表示什么。
我是因为文化成绩不好才选择学画画，这样起码为自己考上个大学提供了可能的方式。
实际上，艺术班里的学生，很多都是因为知道学艺术考大学更容易，这容易的意思其实还包含一层潜在意思，那就是基本上学艺术的文化成绩都不好。当然，不排除部分同学文化和艺术成就都很好的。
我恰巧就是文化和艺术成就都不怎么好的。
之所以学艺术，是因为我的初中班主任看到我没有考上理想的高中，而身边和我一起同窗的同学都取得不错的成绩进入重点高中。
出于班主任的关怀，他提醒了我可以去试着走艺术这条道路，“读三年艺术高中考大学也更适合你。”，班主任当时这样和我说是因为初三的时候曾给教室的墙壁上画过两幅国画，因此作为语文课代表的我给他留下了特别印象了。
于是，我和我焦虑的母亲说起这事，她一下子仿佛从灰暗中看见了一点光明。
“这样行吗？”
母亲很严肃，问我：“你倒是说话呀！”
“可以去哪里都就去哪读吧！”
我这态度完全又让母亲回到了灰暗状态里，眼神飘忽，神态焦虑。
3、
在我去高中上学的前一天，我的大伯母来我家里了，她塞给我两百块人民币。
“以后可要努力了呀！”
她着实影响了我的状态，在当时，我内心很压抑，我母亲也怪没有面子的。
因为，我堂哥，也就是伯母的小儿子，是村中远近闻名的明星。
在村中，堂哥有着持续积累的口碑，并且顺利考上了我市第一高等中学。
堂哥就是这样给伯母添加了脸面，要知道，在我们村，有一个学习成绩好，人又长得高大粗壮的孩子，做父母的是多么荣耀。
可我母亲，从未身上体会不到一点荣誉，并且我带给她的尽是些让她劳心的事情。
比如，小时候有那么一件事是我和隔壁的另一个堂哥在村里玩捉迷藏。
轮到我找躲藏起来的伙伴了，我找了很久，只有这堂哥没有找到，我也不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结果另一个小伙伴告诉了我他躲藏的位置，果然我找打了躲在破墙壁下茅草里的堂哥。
但是，我和堂哥因此吵架了。
他怪我作弊，用我们小时候在村里的土话将是耍赖。
而我们吵架也叫扯皮。
于是，我们因为扯皮而打闹起来，起初只是因为口角的争执，后来演变成动手推人。
堂哥在我胸口推了一掌后，转身就跑了。
我跟在堂哥后面追赶他，跑了一段路程后，我落下他大半截的距离，堂哥回头看到我追不上他便捡起石头朝我扔过来。
于是，我也蹲在地上捡了一块小石头朝他扔了过去。
既然一下正中堂哥脑勺，幸好只在脑勺上冒出一个小脓包，脓包上仅冒了点血渍。
堂哥嗷嗷大哭起来，我婶婶听到哭死后从屋内跑出来，赶紧摸着宝贝儿子，哄他别哭。
她问堂哥什么事情，堂哥说我拿石头砸他，婶婶瞪着我，眼神异常尖酸，“你这个捣蛋鬼！”
于是，她带着堂哥跑到我家去告状。我母亲在听我事情缘由后，等着婶婶母子从家离开。然后，她从角落了拿起一根竹条，把我关在房间内抽我。
我被竹条抽在皮肉伤的刺痛弄哭，而且我只能一边被抽一边哭。
“看你以后还听不听话！要不要好好学习？”
4、
学习是肯定要好好学习的。
只是伴随着这些特质，依然抹不掉身体中蕴藏的调皮个性。
这就是我和母亲之间的隔阂吧。
她总是希望我能像哥哥姐姐们一样听话，像身边同伴一样刻苦读书。
在她的眼中，她是希望我能有个好前途，艺不艺术都不重要吧。因为，她年幼的时候没有读过多少书，甚至有着凄苦的童年。
事情是这样的。
母亲在家排行老三，家里又有很多猪和鱼要养，大哥在她这个青春年纪就被征兵了，外婆勤劳的特质又完美遗传给了她。
所以，母亲每天都起得很早去割草，有时候还要割草放在鱼塘里喂鱼。
不管季节怎么变化，母亲都要保持着日复一日的节奏和工作量，以此可以体现她在家是老三的责任和义务。
因为对勤劳而对劳动有了本质体会的母亲，她教育我要好好读书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只是对我抱有简单的诉求，希望我多读点书，以后就会有个好前程，不必像她一样。
5、
可是，在市第二中学读书那有那么简单。
起码，我就体会到了其中的味道。
在我顺利上了高中艺术班后，在学校遇到的第一件事情就难忘。
一个学校附近的城市孩子像我借了一张小霸王游戏卡，他是我同班同学，当时我借给他游戏卡的时候，他答应我两天就还我。
这张《封神榜》是我儿时的乐趣源泉，就连上高中了我还带在身上，那是因为我花了25块钱在城里商场买的，答应借给同学那是经过了我一番思考。
其实，这思考根本就是变相的被玩弄了。
从乡下来到城市，我是抱着一种美好幻想，在我村里的自然环境和城市虽然不能比，风景不一样，人也还是有点区别。
我以为那同学也会和我村里的伙伴一样。一般我在村里的伙伴我都不借给他们小霸王卡，我只是叫他们来我家一起玩，毕竟我的小霸王游戏机在伙伴圈中是最高端的。
结果呢，那同学过了两天还不还我的小霸王卡，我有点着急了，就去催他，问这卡怎么还不还我，他告诉我说这卡的游戏内容还是很好玩的，于是我听到他发出这样的评价，其实和我内心不谋而合。
于是，我又答应借给再他玩三天。
6、
后来我和这位同学的关系更亲近，甚至我们还一起探讨过素描作业该如何才能更快完成老师的布置任务。
我们还一起去外地求学，力图找个好老师提升一下关于艺术中的学问，主要是提高素描、速写、色彩水平，因为要应对省里的艺考。
这其中还发生了一些曲折经历。
比如一个很突出的事件就是，我和他一起去帮助他追一个女孩。
那是在冬天。
我们已经从外地回到本地高中继续学习文化，以迎接即将在两个月后到来的高考。
我这位同学出于对他在外地认识的一个女孩的思念，像我诉说着他对她的思念。
于是，我答应陪她一起再去外地找那个女孩。
他和我说，那女孩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回到她们家乡了，她也是艺术生，一样要回家准备高考。
我们再次踏实回程的路的这个事情直接影响了他和她的大学生涯。
回到求学的那个城市，我的那位同学和那个女孩在灰暗的画室内许下了一个诺言。
“我们一起考同一座大学！”
这是我那位同学和我说的原话，但事情还是如愿了。
最后他们因为艺术而梦想暂时成真。
在大学过了一段幸福生活后，分手了。
7、
艺术在不知不觉之中影响了我对世界的认识和判断。
尽管，我时常不留意这些细微的细节。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艺术改变了我。
当我从规矩的学艺中抽身出来了之后，我在生活中逐渐发现了艺术的平凡性。
甚至有时候，因为一个点让我嗨了起来，我都会赞叹，“真是艺术！”
而，普通生活的点点滴滴都在生活之中，这本就是艺术。
真善美都在琐琐碎碎的点点里。
至于这条路上的很多事情，甚至是成长，今天也只是大概畅游了一遍散乱记忆，多的事，有缘再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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