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三千五百字的情书，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你喜欢了我多少年?三年还是四年?

我伤害了你多少次?都数不清了吧。

最近有点返老还童了，竟然也开始关注那些自己一直很鄙夷的儿女情长。于是，拿百无聊赖当借口，来理理我们之间的过往。

01

相识应该是在七年前。

七年前的我，爱疯、爱闹、活跃、放肆，整天在男生堆里嚣张跋扈为所欲为。七年前的你，安静、斯文、细心、温暖，整天围着你女朋友转。

我拿着扫把，趾高气扬得调戏着比我高那么多的你，你冷漠得打断，表示无意与我做无谓又无聊的纠缠。周围人看好戏似得笑，忘了当时脸红没红，不屑得冷哼一声，拿着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的扫把，扭头对旁观者叫嚣。

当时想，这男生，很狂，你等着。

可是，故事到后来，我似乎忘了该找你兴师问你不敬的罪，故事的发展也偏离了我预定的轨道。

02

不知道你跟你女朋友是怎么分的，也没必要知道。只知道，毫无征兆的，我们两个人的戏份就多了起来。

那时候，我还是闹腾，你还是安静，只不过，我是闹腾得安静着，你是安静得闹腾着。

我们之间每天都会上演很多让人瞠目结舌的剧情，剧情发展的缘由和过程我没兴趣去记。只记得，某次，你拿着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教室后面向我半跪，任凭我再怎么豪放和不羁，当时，也还是捂着红透了的脸，用无措到变了声的嗓音骂你有病；又是某次，又是教室后面，我说我是“空虚师太”，你接话，说，“那我就是寂寞方丈了。”当时也没那么敏感，还夸你“对仗工整”，随后一笑而过，只当它是蜻蜓点水的一个笑话，雁过不留痕。

从那时候开始，故事行进的轨道，越来越不受掌控。

03

可以张扬的年纪，有着可以挥霍的“魅力”，也自然有能力以自己为圆心，以兴趣为半径画圆，圆内，都是谈得来，玩得开的男男女女。圆内的人自得其乐，圆外的人站于自己所在的圆内，望着我们，嘲笑着，不屑着。

侥幸得说一声，还好你在我的圆内，还好你分享着我的笑容，分担着我的眼泪。

语文晚自习，照例两个班合上，喧嚷燥热的教室，老师坐在讲台，克制着不耐讲课，我们两个坐在第一排，老师的眼皮底下，挑衅权威似得说着话。

终于，老师忍无可忍了，对着身为语文课代表的我说，“你们现在说话，到时候考试你考得会不会有他高?你心里不清楚?”我自知成绩差，理亏，无从反驳。你迎风而上，说“你放心，我语文成绩肯定没她好。”教室突然安静，我来不及反应，眼睛空洞得盯着作业，头脑思绪被清空。

缓过神之后，余下的晚自习，我们又像没事人一样聊着其他事情。只知道，那天晚上，因为一些从没向他人揭开过的伤，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不抬头，无从知道你的表情和反应，不会读心术，无法知道你的所思所想。

事到如今，依旧诧异，我到底是有多伤心和不争气，又是有多信任你，才愿意旁若无人得在你身边哭得昏天黑地。

04

后来，我们都升学了，学霸和学渣，市一和县一。

明明只需要五块钱的车票，那一年半，我们却没见过一次面。也是第一次，我对“分道扬镳”之类的词，体会得这么深刻。

听说你找了个女朋友，无心打听却处处留意，原来，那女生我也认识，知道的时候，在心里骂了句“该死”。偶尔遇见，她向我说你们之间的种种，我只是云淡风轻得笑着。

关于你和她，我一句话也不想听，一件事也不想知道。

05

正和朋友说笑着，身后有人叫我，听声音，一愣，自嘲了一下，接着走，又喊了一声，接着一只手拍了下我肩膀。回头，目光平视下，一个空荡荡的灰色外套在面前晃啊晃，奇怪，天气这么好，也没风啊。抬头，一张熟悉的脸，占据了我整个视野范围，脸上的笑容不知弧度，不明真假。一个清瘦落寞的少年，一个清瘦，落寞的你。

“咦?”“我被学校除名了，转你们学校来了。”当时，大脑停止运转，忘了思考，忘了最后是怎么回到各自教室，也忘了那天剩下的所有事。

隔三差五，晚自习下了之后，你会去教室找我，说陪你走走。于是，那么小的操场，隔着安全的朋友距离，我们就那样一圈一圈得走着，直到宿管阿姨敲门，你才把我送到寝室楼下。

长期认识并不会日积月累地成为恋爱，就像冬季每天的气候，你没法把今天的温度加在昨天的上面，好等明天积攒成一个暖和的日子。说的不就是你我么?

06

期间你也追过我吧?只是我没同意。

你像之前一样，下了自习来找我，只是那次，我可以明显感觉到，你脸上挂着的你所特有的笑也变了形。我隐隐约约知道你想告诉我些什么，不说话。“我跟一个学妹在一起了。”“噢。”

当时没有反应，之后我便开始闹。

走路看到你把你当做空气，你来教室找我我也不理，其实你每次脸上苦涩的笑，我都能看到，只是我就是不理。

最后过分到直接对你说，我就是不喜欢你跟别人在一起，你只要跟别人在一起我就不理你。典型的“我不跟你在一起，但是也不会让你跟别人在一起。”该死的占有欲。

最后，很自然得，你们两个分手了。你苦笑着问我“你满意了吧?”

嗯，满意了。

07

我们在一起了。我没有像往常一样遇到点事就发说说，也没有向身边的好朋友说。直到他们问我，我说“是啊，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对方惊讶到嘴巴张开忘了闭合，我惊讶自己为什么能事不关己一样如此淡然得回答他。

你对我像其他男生对他们女朋友一样好，只是，我对你不像其他女生对他们男朋友一样好。

我感冒，你买药，非要贴张手写的吃药说明小纸条，生怕我看不懂说明书；我想吃肉，你让阿姨在家做好，借别人学生证给我，带着我溜出学校；你会把从家里带来的饭打包好，筷子准备好，甚至，连餐巾纸也叠得整整齐齐得放好；你会把外套脱了给我，自己穿得单薄也不让本来穿得就厚的我冻着……

你突然拉我的手，我触电一样立刻甩开，掉头就跑，完全不去管夜色下的你有多落寞。第二天，你又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对我好，对我笑。有一次我突然想抱你，你笑着说，十八岁前你不碰我。当时心里骂你是王八蛋，现在还是骂你是王八蛋。榆木一样的王八蛋，该死。

你对我包容到我自己都无法忍受，你对我好到我自己都觉得愧疚，相比之下，我欠你太多太多。

恋爱中基本的平等都做不到，我说分手。我知道，你早就想分了吧?

08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你我没联系。等有了联系，不过是你向我发来一首歌的链接，我向你介绍一首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突然告诉你，想你了。我说，填志愿的时候多想告诉你，我准备选哪个大学，你叹气。

暑假的时候我去外地做暑假工，你说我回来的时候你想去火车站接我，我说好啊。

你说，你喝酒了，想听我声音，我说，你知道我会拒绝的，你说，可是你真的想。我没再回，可是，天知道我是有多难受，又是有多心疼你和我自己。

火车站看到你的时候，你还是那样清瘦，同行的一个男生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笑着对我说，“原来这个样子啊。”我累惨了，没搭理他，颓废得把行李箱推到你递过来的手上。

买好吃的，你送我去汽车站，买好票，你送我上了汽车。

坐在车上，听着你介绍的歌，看着你买的东西，我只是笑。笑你还是那么笨，不知道挽留，笑我还是那么自作多情，自以为你一定想挽留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你说，我先开学，反正你无聊，跟我来学校转转，陪我一起听听课，我激动得在被窝打滚儿，发去一个“嗯”。

于是，票买好了，钱准备好了，我问了好多本地的同学，学校那边有什么好玩儿的，把景点路线也定好了。突然，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我发给你一大段话，总而言之就是嫌麻烦，不想折腾，让你别来了。

发出去就后悔了，但是，两分钟的时间，我没有撤回。

你说“嗯”，“这次我真的要找女朋友了”，“也许吧”，我说“如此甚好”。

09

你告诉我你喜欢上了一个女生，告诉我你如何拉她手过马路如何替她挡风，告诉我你怎么追她她又是怎么不同意……我笑着告诉你怎么追女生，笑着说你笨，你笑着说你不知道怎么追女生，笑着说你情商低。

只是，你没听出我声音里的落寞，我却听出你声音里因为追不到她而显现的无奈和焦灼。该死！

你发了个说说，截屏告诉我，你和她在一起了。我想，特别关心太形式了，没什么实际意义，可以取消了。

你改了个个签，说你忘记的那个人，输入法还记得。我想，说的应该是我，却忘了，你从来没有在输入法上打出过我的名字。

你发给我一张女生的照片。盯着照片，我想，你品味怎么还这么差。你说，你第一反应是我，我说，我第一反应是你女朋友。之后，又是无言的静默。

10

拼命追忆，就像拿筛子去盛水。一着急，注意力集中不起来，思想的线索要打成结又松散了。隐约还有些事实的影子，但就像在热闹地方等人，瞥眼人堆里像是他，走上去找，又不见了。

从开始到现在，你我之间的种种纠葛大致就这么多，总而言之，你作我也作。

最近在看《围城》，方鸿渐和唐晓芙从某种程度上说，倒是像极了你和我。鸿渐说“我们一天要想到不知多少人。真正想一个人，记挂着他，希望跟他接近，这少得很。人事太忙了，不许我们全神贯注，无间断地怀念一个人。我们一生对于最亲爱的人的想念，加起来恐怕不到一点钟，此外不过是念头在他身上瞥过，想到而已。”

姑且不算之前，就只说从构思，到起笔，再到增减、修正，期间，我花费的也远远不止一个钟头。

行文至此，倒觉得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要多。不管了，现在，我用洋洋洒洒三千五百字的情书来追你，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给你三千五百字的情书，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