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野2

1

如果说世界上有什么比钢铁还坚硬的话，男人肯定算一个。

尤其是发情的男人。

2

在我没来得及看清她的面容时，灯忽的又灭了。

我屏住呼吸，用力延长目光，却一点用也没有。

她是谁？

答案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

我仿佛听到那股温热冲进泥土的声音。

我感觉自己全身神经都在剧烈跳动。

掏出烟，放慢动作，刻意压低打火机发出的动静。

“啪”

伴随浓烟入喉，我化身飞鸟。

穿过黑夜中的山峰。

穿过浓密乌黑草丛。

再次回到高考成绩公布的那天傍晚。

而后纵身坠入山谷。

花野笑着，脸色一抹绯红。

夕阳下，毫无遮挡。

我贪婪着想要看尽一切。

她时而像张开翅膀的蝴蝶。

时而又像从溪水中爬出的海耳。

最终，她变成花朵。

脉络清晰，娇嫩且层次分明。

……

黑夜中，烟蒂的火光像是流星。

我飞得越来越快。

终于，海浪般巨大舒适感猛地袭来，冲刷掉我最后一丝力气。

良久。

等我再次看向窗外，那道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我很累。

不想思考任何事情。

唯独一个念头在脑海挥之不去。

她，是花野么。

3

梦中的她，呻吟渐渐刺耳。

最后，呻吟不见了，只剩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我醒了过来，眼睛在阳光下感觉生痛。

我想翻身下床，小腿却酸胀得厉害。

昨天几时睡去已记不得，此刻手机正停留在11点28分。

余光扫到昨天还未来得及打扫的凌乱，于是强忍着不适站起身来，匆匆收拾一番。

走下楼，并没看到奶奶身影。

由于昨天晚饭吃得仓促，现在竟感到十分饥饿。

来到厨房，发现桌上放着早餐，手贴近，已经有些凉。

不过现在我可顾不得这些，拿起便往嘴里塞去。

正当我狼吞虎咽时，大门外传来阵阵爽朗笑声。透过窗户，奶奶跟邻居聚在一起拉家常。此时不知说起什么，大家笑得正开心。

目光一扫而过，发现人群中有道陌生身影。

我家这条村子并不大，由南到北，一线贯通。

有些人即使没说过话，也能认个大差不差。

唯独她，我可以保证没有见过。

仓促解决掉早餐，顿觉一阵空虚。

许久不在家生活，此时忽然回来，才发现已经有点适应不了这里的节奏。

去见见花野吧！

刚升起这个念头，脑海就浮现出昨日的荒唐场景。再加上花野已经订婚，我打心底里生出抗拒。

不过最终，我仍然跨出了家门。

尽管有些抗拒，但我内心有太多疑问需要解开。

这两年她去了哪，过的好么。

当初为什么放弃就读大学。

以及，那天下午，她为何要对我做那些。

如果是为了回应我的暗恋，又为何忽然与人订婚？

总之，所有的答案都需要她这个出题人亲自解答。

就像那天下午一样。

4

看到我过来，邻居们笑得更灿烂了。

包括那个陌生且漂亮的女人。

她的漂亮大多来自精致的妆容，与花野完全不同。

记忆中，花野不化妆的。

“高材生呀”

“有出息”

“真给咱村争光了”

……

大家似恭维、又似打趣地一唱一和。

我唯有点头，微笑。

尽管我并不想笑。

“厨房留了饭”

奶奶说完，扭头看向那个陌生女人：“这孩子肯定累坏了，今早叫了好几遍都没醒……”

我讪讪点头，目光鬼使神差看向陌生女人的屁股。

“你就是小药吧，经常听张婶提起你嘞！”

我赶紧收回目光，一时有些局促，不知怎么接上陌生女人的话。

还是奶奶帮我解了围。

“这是你叶叔媳妇，你得叫婶”

“婶……”

诧异中，我轻声喊了一句。

叶叔是叶花野的哥哥。

按辈分算，我应称花野姑，自然该称他哥哥叔，故而再称眼前这名女人婶，没有错。

只是花野的哥哥什么时候结的婚？

我竟然一无所知。

再者，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昨天晚上，会不会是她……

“你这是干啥去？”奶奶打断我的思绪。

我放下纠结，问向叶婶：“花野在家么”

“哎呦，真不巧，她去街上了”

说着话时，她目光中透出一丝不善。

“去找黄岩了，小两口刚订了婚，正黏糊着呢！”

旁人好心补充道。

瞬间！

我的心脏像是被刀子狠狠插进，缩成一团。

我额头生出一层密汗，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你找她有啥事”叶婶又问了句。

我连忙摇头，跄踉向街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