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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年味.买饼【江湖令05】

寻年味.买饼【江湖令05】

作者: 月懒西楼 | 来源:发表于2017-02-04 07:18 被阅读0次

时代广场,是我们小城镇里的主要购物中心,以服饰为主,所以它的受众人群基本上是女性,和前来陪女伴逛街/付账的男性。我同朋友带着购买新衣的目的。虽然现在的生活,平时足以添衣加物,但过年这个特别的时期,难道不值得再添一身吗?

和朋友挽着手从这头逛到那头,一边感慨着物价飞涨,连件羽绒服都买不起,只能抓件棉服充数,美其名曰,物美价廉,一年过后,丢掉也不心疼,事实就是钱包不争气……

大致逛了两个小时,一身装备就只剩鞋子没买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朋友对鞋子的要求前所未有的严厉,要有毛,但是不能太丑,要时尚,又不可以不暖和,连我都觉得她今天可能买不成鞋了,整条街,前前后后,就还剩一家鞋行没进,我都有些泄气了,进去就一屁股坐在人家试鞋子的矮凳上,这望望,那瞧瞧,没想到,路边的一个炉子燃起了我的兴趣。

那是一个大铁皮油桶的模样,竖在路边,若是在另一条街,完全就是废品的模样,不过我就是知道,那是做饼的炉子!

炉子旁边,是一个三轮车支撑着三合板,一个大爷,在捣鼓着什么,这就瞧不清楚了,我不由自主地朝着路那边走去。

原来大爷的手里捏着面团,捏成了一个碗状,然后熟练地往里头塞馅,黄澄澄的,不知道是什么,

“大爷,这叫什么饼啊?”

“叫锅盔饼。”这个名字让我饿心突噜了一下,总是听父亲说,他小时候最爱吃的饼,究竟是什么样子,今天就可以一睹真容了!

“什么时候能做好?”

“两三分钟,我这都是现做现卖,今天算你逮着了,前几天都排队呢。”

大爷跟我聊着,手下的动作一点都没停,一个饼已经贴近了油桶壁上,我知道,这种饼跟日常拿油炸出来的饼太不一样,排队,也是自然的,吃的不仅仅是饼,还有藏在过去的情怀。

油光光的面团被扯起来,扯了有一米长才扯断,一下,两下,三下,就又被扯成了四个大小相近的剂子,我看得入了谜,好奇这面究竟是如何活成的,不由自主地就问了出来,本来有些后悔,这是人家吃饭的家伙,也算是秘技,怎么会跟我说呢,没想到大爷倒是完全没有隐瞒,

“这面啊,得就着油活,然后醒着,三个小时左右,你知道什么是醒吗?”可能是看我年轻,大爷就又开始给我解释活面的一些名词,

“醒就是盖上布,放着。”

“时间不能太长,否则就没筋儿了,要像这样,怎么扯都扯不破才好,”

说着,就把放了馅的面剂子用擀面杖擀开,再用手撕扯几下,保证其成为稍微均匀的椭圆。“接下来就是烤了,这火候可要看着,你闻闻,光顾着跟你说话了,烤糊了哈哈。”

说罢,把稍稍糊的那个饼用火钳子夹到一边,

“你再等一下,给你个好的,也快好了。”

“没关系的,那个就给我吧,我喜欢吃糊的。”

大爷看了看我,可能是有些不好意思,用火钳敲了敲饼面,那块糊的地方立马碎了,掉在了白面板上。

“好了,可要趁热吃,不然就不好吃了。”

“嗯嗯。”话都没仔细回,我就一口咬下去,十分酥脆,嘴角含得一口碎渣,虽然还没有尝到里头的馅味,只靠这口脆,就能让我满足了。另一只手摸着口袋,正准备付钱,却发现,我好像没有零钱来付。我添了添嘴角的碎渣,有些尴尬地看着大爷,

“大爷,我没零钱,我朋友就在对面的鞋店里看鞋,我去跟他要钱,这饼我先放这。”

我准备把饼放下,不过如此好吃的东西,拿起了,放下就不容易了,还是大爷爽快,“没事,没事,你去拿就是了,不用押东西。我不担心你跑咯!”

大爷笑着,我想可能在是笑我的小家子气,用一块咬了一口的饼去抵押,后来,我还是边吃边朝朋友要钱去。

“你穷得连三块半都没有了啊?别说我认识你哈!”

“哪有,我的是整钱,买小东西,人家不好找钱。”

“嗯嗯嗯,知道了,就在我零钱包里,你自己找。”

说完,就又去跟鞋子奋战了。

我付了钱,又问了大爷是哪儿人,果然就是我爸爸老家那一片的,这让我深信,爸爸说的锅盔饼就是这个!当时就决定,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再捎一个,因为现在就买的话,到回家之前,就已经软掉了吧。不过最后,还是只能捎回了我剩的那最后一块。因为果真,和朋友逛完,大爷的那个油桶炉子旁已经排了有五六个人了,天色又渐黑,只能明天请早。

虽然没能买一个完整的锅盔饼回家,但是识得了摊子,什么时候不能去买是不?

晚饭的时候,我就献宝似的朝爸爸炫耀,因为爸爸说,现在锅盔饼已经没得卖了,这次的年货可算是找回了遗失的美食呢。

爸爸是在厨房听说了我买回锅盔饼的事,他眯眯地笑着,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条缝了。爸爸放假得比我早,可他总闲不下来,跟妈妈商量揽下了厨房所有的活,妈妈负责带孩子,他负责买菜办饭。

不过当爸爸看到了我所说的锅盔饼的真面目时,原本笑着的脸,变得有些哭笑不得,

“这哪是锅盔饼?

“不是吗?那个大爷说是锅盔饼,而且家是老家那边,不会错啊,我尝起来也很好吃的,你别光看,尝尝先。”

看我不相信,爸爸撕了一块放进嘴里,我盯着他咽下去,他才又开口,

“那时候哪有这种饼吃啊,锅盔饼是很厚,很硬的,也说不上是好吃,就是在那个年代,能吃上锅盔饼,就很好了。”

“做这种饼是在家里做好一大个,切成一块块拿出来卖的。”

“现在这做饼的技术大概是没了吧,这锅盔饼做起来很麻烦的,要提前几个小时起来活面,你说说,一碗羊肉汤,不费力气,就能挣那么多钱,谁还有心思费那个劲儿在饼上?”

爸爸絮絮叨叨地讲着,时不时地向妈妈求证,那并不是他年少时的一场清梦,这个时候,妈妈总是点点头,我坐在他们中间,看看左边,看看右边,我有些失落,本以为帮爸爸找到了久违的味道,

“还是现在的生活好啊。”喜庆的表情又回到爸爸圆润的脸上,妈妈也笑了起来

“现在的生活真是那个时候没法想象的啊,点灯不用油,耕地不用牛,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是吧?”

…………

他们那个时代我没能参与,我有很多的疑问,而且我也无法了解他们所说的贫穷和满足,不过,我觉得,有一样东西,是时代变迁也不会改变的,那个时代人的热情与朴实,就像我的父母,就像那位提前3个小时醒面的卖饼的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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