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哥来,我同他在书房里,相对而坐,品茗闲侃,畅谈甚欢。
前段日子,我想重读一遍那本抒情小品《等待月亮升起》,遍寻藏书,竟无踪影。
我打电话给春哥,问他是否取过此书去看。因为他初到乡镇机关工作时,我怕他人地两生,难免寂寞,取过几本书给他带去。
我的想法,自然是让他闲暇时,认真多读点书,不仅可以慰藉心灵,增长知识,开拓视野,拓展襟怀,而且对他的工作,为人处世,自有说不尽的好处。
此后多年,他屡被调动工作,但只要上城办事,又或回他们乡村的家,探望父母兄弟,总会到我的办公室,或者是到我们家里坐坐,看看我们,与我畅谈一番。
那时候,我的办公桌,总有一个抽屉,是装些书籍纸笔之类的。公事不忙时,我就看上两三十页书,写几页字。那是常事,从未有人打扰或干涉,因为我的工作,原本就与笔墨纸砚有关。
有时候,春哥来时,畅谈之后,起身要走,我总会拉开抽屉,拿出书来,嘱他带去看看,他也乐意接受。有了这个前因,我便自以为那本书,是给春哥带去看了的。
春哥却说,事隔多年,已无印象,但可以通过网络,帮我另买一本。
这不?今天,春哥果真将书送来给我了。只不过,并非原版,而是商家通过电脑扫描,整成了一本书,其封面便太不相同,更没有版权页。
让我满意的是,内文清晰,一页不漏,这就很好,我又可以一饱眼福了。有自己想读的书可读,此乃读书人天大的福气。我想天底下喜欢读书的人,大概总有与我类似的想法。
人当有海似的襟怀,以容纳百川。最难能可贵的,也最难得的是,春哥这分友情,历久如初,愈来愈浓厚。他视我如叔,对我每有关心,帮助。自己的侄辈,来来往往,那是亲情,自不必说。而我们家孩子的其他同学,如胜国童林英等等,以及我那些朋友的儿女,也跟我素有来往,这就给予我的心,很大的慰藉。
将近30年前,春哥他们那一届高中生,风华正茂。每逢周末,又或节假日,因几个同学相约,常到我们家玩,我们才得以互相认识。
30多年前的生活环境,与现在的新环境相比,相对而言,那时候确实还是比较差的。各自家庭的生活,比起现在来,肯定要艰难得多。他们又正是成长阶段,肯定容易饿。好在,他们都很懂事,对生活,衣着,吃喝,能温饱即可,并无过多的奢求。他们照样的上学读书,认真自修,锻炼身体。
那个阶段,我月工资仅48元,老伴原在国企工作,什么补贴之类,比我多几块钱。两个人的工资合计起来,也就百余元。三个儿女读书,就连学费,都是个难题,所幸兄弟如手足,朋友亦相亲,他们总是帮我。
就是那些相处日久的同事,彼此和睦,相处融洽。每到要缴交学费的日子,总会问我:筹够学费了吗?不够可要开声啊,谁都有困难的阶段。
写这些什么艰难,如向人诉苦似的,不能理解者,自然认为这是作者人生失败的一个笑话。其实不然,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我相信他必能理解,因为生活毕竟是生活,人生的许多艰难困苦,是社会发展进程中实际存在的。而这生活,虽然不一定如诗人颂扬的那般美好,却也并不会象那些数典忘祖者所贬抑的那般一无是处。
作者原稿之一页(局部)春哥他们平时来,便如一家人一样,同我们一起吃些家常饭菜,反正有什么就吃什么,吃时高高兴兴,吃饱也开开心心。
平日我会准备些面粉,豆角之类。晚上他们来坐,到夜里九点钟后,我知道他们必定肚饥,便放下书,或暂且搁笔,到厨房去为他们做一大盘豆角包,又或水煎包,叫细妹端给他们吃。他们一样的开心,兴奋莫名。
为了帮他们挣点钱买学习用品,有一年春节前夕,我到新华书店批发了些春联,给他们准备了笔墨纸张,以碟为砚,让他们到琴苑公园摆摊。他们自然兴奋,跃跃欲试,字写得较好的胜和军,当场挥毫,自写春联,倒也有人买。
卖罢春联,他们归来,同我们一起开开心心吃过年夜饭。结数时,儿子将钱拿给我,说除了成本,净赚一百多元。那已经是我两个多月工资的总和。
我拿出新华书店开的单据,按单留下成本,余下的由他们几个学生自行处理。我虽然不在他们分享劳动成果的现场,但可以想象,那是他们用自己的劳动获得的“第一桶金”,肯定兴奋莫名。
自那时始,春哥年年来看望我们,从不间断,他对我们这个家,不舍不弃。有时候,他一个人来,有时候,则同其妻儿一起来。节假日他要值班,无法来,也必叫其妻燕姐过来看看我们。
亲情友情,一样温馨。从春哥这一分情谊,联想到亲友们对我的好,深感这人性的温暖,是何等的珍贵!
避风港,潮汐与船,潮起潮落,必有写不尽的人生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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