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梦中醒来,从旅游的梦中。
旅伴是两个女同学,分别来自初小中专和成人大学。虽然她们在生活中彼此不认识,无交集,却可以同时出现在我的梦里。
在梦里我终于找到自己的身份证了,弟弟才出现,还有一个家人,记不住谁了。我把翻遍衣兜、包包竟然找到了的身份证交给柜台,办理某种手续。
回家的手续吗?
近日遇到一件检测胸怀的事情,昨天可能算作结束,日后或许还得开始。就像被电梯关过一回,又关了二回。
如何远离是非之地?!
这一团生气依然困在胸腹,如秤砣死死压着,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彻底消化。
认清 一个人的位置一个人的位置
某日参加一个会议,我被规定为监票员之一。当投票开始,我遵嘱和另三人站在票箱边时。组织部某干部突然训斥道:弄这么多监票员做什么,一边一个足够了。我赶紧把身边的一位向前推,自己退了下来。退下后未敢马上落座,暂且保持了积极参与的站立姿势。这样我不仅监督了投票,也监督了监票员,甚至于监督了半个会场。票箱另一面还是两位监票员,这边我临阵脱逃后只有一个了,不稳定的格局,使人隐隐觉得票箱正在向我方倾斜。不觉想起古戏中官府升堂那四个扛了旗跑龙套的衙役,我不能够站在适当的位置,有点跑偏的感觉。
刚改行进机关是1990年。二十来岁的我竟然常常和别的女孩坐在楼道台阶上聊天,人们上下楼梯只好从我俩中间走过……多少年过去了,和我聊过天的女孩子有的已是正科级,而我还是一名普通干事。我的位置没有变,在前进的道路上总是属于被淘汰出局的一类人。
上成人大学那二年,楼道洗漱间的池子里常常蓄满污水,值日生应应付付,不管不顾。中午或者午后相对清静的时候,我常常独自去收拾那个洗漱间,甚至连厕所也打扫一遍……看到的人偶有感慨:这小丫头好勤快啊!班内一名男学员曾打趣我:你这么勤快也不帮我洗衬衣……我愣一下,说:“人怎么能乱勤快?!”我做义工的情况被外班学员反应到班主任那里,开班会时,班主任说到了这件事。个别同学开始怀疑该女生如此积极地表现着,一定是企图早日混入党组织。
如果我当时写申请书了,一定很难排除这样的动机。好在,我没有写。
然而很多人却一直在“乱勤快”,不得不去“乱勤快”,也习惯了“乱勤快”。
在党校读书时,他们勇于往四合院跑,那里住着短期培训的领导干部。上班时,他们爱往领导办公室去,勤于汇报工作和思想。有耕耘自会有收获,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乱勤快”越来越成为要求进步者非常必要的一种行为。
或许我的勤快才是真正的乱勤快。还带有匪夷所思的几分傻气。
看起来有一些公而忘私,其实仅出于自我需要。
因为我讨厌脏乱差的环境,比如学生时代,我总是在为自己所居住的宿舍楼搞卫生,这工作无论如何不会推广到另一栋楼上去。现在的我打扫小区楼道,也绝不会跑到下一个单元去清扫和冲洗。
围着一个人转,从中谋利的事我也做过。有一年我特别想学电脑打字,那时候微机稀却,办公室有的也不多。当我和某单位的打字员混熟后,我们单位的领导笑说:小雷还是会来事的,想学电脑很快就和小C成为朋友了!我给她拖地,送小礼物等。所幸她当时正在怀孕,大腹便便行动不便。否则我从哪里入手呢?!她是我的电脑启蒙老师,虽说过去的一些操作早已淘汰。回想当初,终于等到她做完了手头的工作,把电脑慷慨地让给我使用时,那种从心底涌出的感激和愉快一度使年轻的我乐不思蜀……
我在会场上,总是认不全台上就坐的多位领导,别人悄悄对我一一介绍了,还是要忘记。所以在生活中路遇领导或者像领导的人多选择绕行,免得有眼不识泰山触犯了官威。问题出在了我们这个社会,做官的习惯下了班依然官态十足,永远摆出臭架子。没有架子的官反而不像一个官。至于那种仗势欺民的坏官不提也罢。
官员大多就坐台上,快做官的人想做官的人愿意坐在台前。有的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里想着上面和前面的座位。认为那个位置才不会委曲自己。于是他一直在苦心经营,着急时候还得不择手段。
有的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老担心后面的人羡慕或者抵毁。他似乎更喜欢最后一排,从而远离挑剔目光的盯视,不卷入任何纷争,安享角落的太平。
很多人的位置已经芨芨可危,官场内的上与下,情场中的爱与恨。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可见很多人的位置还需要勤打理,巩固之。不进则退,绝无一劳永逸。那些众目睽睽跃跃欲试的位置不会是我所需要和适合于我的。上初中时不习惯和人角逐只好从篮球队退出来,现在依然逃避可以逃避的一切竞争。我的位置基本可以为他人所忽略,就像打扫共用的办公室没有人会和你抢拖布一样。是安全的位置。
有人始终坐在一个位置上,活到老坐到老,可能出自心甘情愿的安然,也可能怀有遭遇捆绑的无奈。有人换过位置,是因为在他个人看来,过去的位置乏善可陈,有了机会便不必再忍受下去。有人是在新位置对自己张开笑脸后猛然觉醒的:过去多少年全是发昏!于是弃之如敝履……
需要一个人,可以把他做为风筝去放飞,让其拥有广阔天地,假如你手中的线还管用,不至于“花落别家”,那么他好你也好。也可以像对待狗那样想方设法拴起来,令其只有原地打转的份儿,灰头灰脸,久了你自己也厌弃。一旦对方挣脱锁链依着惯性窜出老远,再唤不回。他不好你也不好。
也许我的位置与你相邻,喜欢注视你和被你注视;也许我和你相距甚远,只可以翘首遥望;也许我和你没有坐在一个空间,徒然生出一个模糊的想像。人们不断地换位子,为的是自己坐得更加舒服,也为了争取到更好的邻座,从而使得人生的大会不至于太乏味。
我已经习惯了居家的位置,身在外面时总是迫不及待要赶回来,好像家中尚有无数的小羊乖乖在等我回来喂奶。家务事一天也休想逃避,今天不做只会累积到明日。好在我比较适合煮饭婆的角色,居家女人相夫教子也任重道远,对于无用的我来说同样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十一点半,会议还没有结束,我却要先行一步,去学校接孩子了。穿过静静的会场,穿过参会众人随意投来的目光。其实我也想久久地坐在会场某一角落,可听可不听台上的发言,可想可不想自己的家事。
(文/雷云霞/200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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