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寒风瑟瑟,当秋菊褪尽最后一丝金黄,便迎来了一树腊梅的怒放。
“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天寒地冻,万物静寂。唯有她,勃发着顽强的生命力,尽情地绽放着,她独有的美丽和芬芳。
淡黄的小花,一丛丛,一簇簇。或含苞,或怒放,压满枝头,傲然挺立。吐露着迷人的芬芳,盛满院子,再雄纠纠,气昂昂,一路浩浩荡荡,向院外飘去。惹得上坡的,过路的,忍不住驻足观望,再迎来一阵“啧啧”的赞美声。
那时的我在异地上班,每逢花期,我都贪婪地站在腊梅树下,静静地仰头看着花开,细细地吮吸她的幽香,沁人心脾。此时,世间万物,仿佛一切都已静止,任凭一树腊梅将我环绕,任凭无尽芬芳将我包围。花美人醉,乐在其中。
醉人的芬芳里,袅袅的炊烟中,飘来妈妈炖腊肉的香味,咽了咽口水,传来了妈妈喊吃饭的声音。熟悉的花香,熟悉的菜香,熟悉的妈妈的呼喊声,这就是人世间最美好的幸福吧!她总能给人一种安宁,一种祥和。让我的心静谧得如同平静的大海,心有所靠,心有所安,心有所依。
短暂的几天休假说完就完。临走,舍不得妈妈,也舍不得那树腊梅。折几枝开得最芬芳的花带走,用一瓶清水养在宿舍窗下的书桌上。再怎么说,起码也能养上一个星期吧!我总是这样,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小的机会,总贪婪地想一直拥有那份家的味道,那种温馨的感觉。
后来,妈妈进城生活了,那树腊梅忠贞不渝地依然坚守在那里,守候着生我养我的家,守候着我的根。每年春节,她把对主人所有的期待和思念,都化作千万朵芬芳的小花,怒放着,满怀热情地等候着主人的归来。
时光流逝,老家的房子推了,妈妈几年后也去世了。那棵腊梅仍然站在那里,没有了家的依傍,她显得格外孤独,形单只影。
腊梅,依旧凌寒独放。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妈妈的一生。中年丧夫,带着两个年幼的女儿,当着民办老师。一边拿着微薄的工资教书育人,一边见缝插针地忙活娘三的田地,养家糊口。没有节假,没有周末,没有午休,任劳任怨,省吃俭用,喝粥咽菜,近1.6米的个子,被磨得只有90来斤。但她依然用柔弱的肩膀,为我们撑起爱的天空,供我们读书,将我们养大成人。那种坚韧,那种顽强,不正是独傲风霜的腊梅吗?
每逢过年,我雷都打不动地要回老家给妈妈上坟。那捧黄土,埋着我至爱的亲人。再回院子,人去房拆,那棵腊梅,也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被挖走后的坑洼,倍感凄凉。
从此,那树腊梅长在了我的心里,带着温馨,带着幽香,带着妈妈熟悉的味道。我仿佛又置身腊梅树下,耳边又响起妈妈熟悉的呼喊,朵朵怒放的花朵,是妈妈盼我归来的亲切脸庞吗?她极尽温柔地安抚着那颗破碎、孤独的心,让归家的女儿,内心得到一片安宁。
腊梅,我梦中的花……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