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弃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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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季风无忌
妈妈的背影终于消失在不远的拐角处，我转过头开心地看着那一大堆的零食，感觉自己是最幸福的孩子，我静静地吃着，一包接着一包，打开的零食很快就被我吃完了。我把剩下的零食抱在门前，然后坐在门槛上看着门前刚才妈妈走过的路，我在等待妈妈从那个拐角出现。
夕阳的余晖慢慢的占据了整个世界，不知何时我坐在门槛上睡着了，醒来后，我起身进屋找妈妈，可是屋里没有，院子里也没有，我站在树枝搭建的小院子门口，拼命地喊着妈妈，可是没有人理我，我拼了命地哭，鼻涕和眼泪混合在一起，弄的满身都是，哭到没有力气，哭到只能坐在地上喃喃地说：“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周围慢慢地暗了下来，我躺在黑暗里，恐惧地看着天上的星星，那里有唯一的一点点的光亮，我感觉这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上。
有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还没到门口，我就听见他骂人的声音，那是爸爸回来了。
他开了灯，看见我躺在地上，满脸的鼻涕和灰尘，拿起拐杖就往屋里走，边走边破口大骂，刚到门口他看见地上的零食一愣，走到屋里，不一会就是摔东西的声音，我站在门外看窗户上张牙舞爪的影子，好想妈妈。他走出来看着我，我看着他。
“我饿了，我要妈妈。”
“你妈妈死了，再也不回来了。”
“我不要爸爸，我不喜欢爸爸，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我再次的大哭起来。
“就知道哭，你妈死了，以后不准再提她。”
他走过来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我被巨大的力量打倒在地上，两眼直冒金星。
我趴在地上恐惧的看着他，再也不敢张嘴哭一声。他默默的走到门前，用脚狠狠地把零食全都踩碎，然后低着头蹲在门口不说话。
我的童年在妈妈的离开后，慢慢地拉开了序幕，快乐的童年都一样的，而我的却独具一格，要说到不同？别人的童年是一部喜剧，而我的是一部悲剧，仅此而已。
他比以前更喜欢喝酒了，每次都是烂醉如泥，爷爷看见他这样，总是说他不争气，买个媳妇都能让她给跑了，爷爷担心我的安全，执意把我带回乡下去和他住，而我也暂时的摆脱了爸爸，只是妈妈的影子却在我的身体里越长越大。
因为要上学的原因，我不得不重回到镇上读书， 3年后我又再一次的回到了他身边常住，他比以前颓废了许多，他看我时的复杂的眼神，里面藏着爱还有深深的恨。
我终于开始上学了，可是学校里的同学都知道我家里的情况，他们不喜欢和我玩，他们说我是没有妈妈的野孩子，是没人要的孩子，说我是酒鬼的孩子，说我是个坏孩子。
我长的比他们任何人都高，我打了他们，他们鼻青眼肿的样子真的好好笑。
当天晚上，家里终于热闹了一次，同学的家长找到了我家，在我爸爸面前告了我一状。我看见爸爸铁青着脸，
“龙龙，你过来。”
我怯生生的走过去，他猛地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我左边的脸顿时如火燎一般。我怒目的看着他，他又是一脚踹在我肚子上，我顿时被他踹倒在地。
“不好好读书，在学校打架，嗯？谁教你的？你个瘪犊子没事就给我找事。”
小时候的他打妈妈的场景不断的在我的脑海中呈现，我坐在地上看着他不敢说话。
旁边的同学家长们看不下去了。
“这次就算了吧。”
“以后不要再打架了。”
“小孩子，算了算了。”
“好了，别打了，我们也是想告诉你，在学校打架不好。”
“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打架，就要赔偿医药费了。”
我看见爸爸一个一个的赔不是，说我做的不对，以后一定会好好管教的。他们慢慢的都走了，我依稀听见他们说，真是个有人生没人养的孩子，这样的家庭能养出什么好孩子，唉。
他们都走后，我看见爸爸转过身，从身上抽出一根皮带，狠狠的抽在了我身上，我拼命的躲，可是那皮带如长了眼睛一样，总能打在我身上，痛的我满地打滚，深深的恐惧占据了整个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泪都已经哭干，声音也开始嘶哑，也许是他打的累了，他放下皮带，坐在板凳上，看也不看我。
第二天，我浑身疼痛，腿上、后背上一条一条的皮带印那么鲜艳。我在家里躺了3天之后，才能去上学。
从那以后，那些同学都对我很好，他们给我吃的，帮我拿东西，我第一次觉得暴力可以给我带来好处，虽然我也在家躺了3天。
我开始变的暴戾，变得不爱学习，变得逃课和打架斗殴，因为我身高的原因，竟然没人能打过我。我在家里是被打的人，而在外面，我是打人的人。
谁也没经历过我所经历的那些。
我被罚跪过，跪在冰冷的地上2个小时， 直到膝盖失去了知觉，直到浑身冻的僵硬。
我被拎起来然后狠狠地扔在地上，我像一只可怜的小狗，被任意宰割却找不到保护自己的方法。
我被别人嘲笑，被爸爸谩骂，只因为我没有妈妈，只因为我越来越像妈妈。
他的每一次打骂和伤害都让我学会了恨，他不断地重复并告诉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妈妈的离开造成的。
是她，给我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 ；
是她，给了我这么痛苦的人生；
是她，抛弃了我，跟了别人私奔；
是她，不再爱我……
我恨他，也同样恨着她，我是这世界的弃儿，是这个世界的被遗忘者，他们重没有给我真正的爱，哪怕一天的温暖，我恨他们，恨他们带我来到这个世界，恨他们对我做的一切。
小学的生活我在充满着恐惧和暴力体罚中度过，我学会了察言观色，我学会了欺骗和伪装。随着年纪的增加，我和妈妈长得更像了， 我经常能看见他在烂醉以后看着我的脸出神，那里面有燃烧的恨意。
初中了，九年义务教育虽然是普及的，但是终归还是要钱的，他告诉我家里没钱了，让我不要再读书了，去外地打工赚钱吧。其实我知道，他是把钱都拿去喝酒找女人了。
有一次他从镇上带回来一个女人，本就隔音不好的房间，我听见急促的喘息声和床板吱呀吱呀的声音，如今我早已明白那是什么，一股热流从下身往脑子里面冲，我居然有了反应。
也许是妈妈的容颜给了我一副好皮囊，我长的帅而且个子高，我的书桌里从不缺女生给我的情书。可是我并不知道如何去对一个人好，如何去和一个人相处，而我这么多年学到的只有如何去恨，如何去使用暴力。
我终于在初三那年被爸爸强制退了学。
熟悉的喘息声和床板吱呀吱呀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躺在床上无法入睡，好不容易隔壁的声音停了下来，我听见鼾声响起。我迷迷糊糊的准备睡去，突然，我感觉一直手伸进了我的被窝，滑向了我的下面。
我猛地睁眼，我看见那个女人，她示意我不要出声，我莫名的感觉到浑身的燥热，她紧紧的抱着我，突然间变的如此踏实和安心，多么像妈妈小时候抱着我的感觉。
我又可以上学了，用自己赚的钱。因为那一夜，我失去了自己的第一次。
下一章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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