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暑假,侄子可可考入青岛一所大学,这是让全家人兴奋不已的大事。
婆婆此时内心喜忧参半。
喜的是,她一手抚养长大的不是亲生的两个孩子,一个考上当时热门的师范,一个考上青岛的大学,也算是不枉自己一辈子含辛茹苦地操劳了。
忧的是,可可一年的学费生活费就得两万多,四年下来得10万,他爸爸分文没有,这个家,哪里能拿得出这么多钱?虽然她知道我们不会不管,但也知道我们当时已经是债台高筑,入不敷出。
我劝着婆婆别担心,告诉她学费可以申请助学金,剩余的生活费我们慢慢想办法就行了。
9月开学季,我们妥妥地安排好了可可的入学交费,给他准备好了上学所有的用品。然后在村里,风风光光举办了可可的升学宴。淳朴的乡邻们知道,这么多年婆婆委实不容易,所以知道的街坊邻居几乎都来捧场了。
也就是在这升学酒宴上,大哥借着喜气,借着酒劲盖盖脸,到婆婆面前认了错,请求老母亲回家住。
众人面前,婆婆给了大哥一个面子,半真半假地责备了几句,答应回家。自此,长达数月的母子矛盾,算是解开了疙瘩。
我们也长舒一口气,欢天喜地把婆婆送回老家。
家,又一如从前,正常运转起来。
在这个暑假,其实还发生了一件事。正是这件事,间接改变了我的后半生。
这一年,县教育界有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举措——考选一部分乡镇教师进入县城学校。
在这之前,乡镇老师几乎是没有机会进入县城的,当然,除非是有门路,但必须是有最亲近的人,还得有数额不菲的钱。
我这样没有任何门路的乡镇小老师,都做好一辈子呆在乡镇的准备了。
可是突然就有了这样的机会,我的兴奋难以名状——要知道,因为女儿的上学问题,我可是被县城学校伤得不轻!
现在,机会来了,我自信满满,甚至有那么一点自负,就算考一个,也是非我莫属。
那天领导通知想要考县城的教师去开会,我一大早就到了,坐在那里安静地等开会。同事们陆续都来了,很多人和我开玩笑:这回你是要高升喽!
我低调地笑着不说话,心里却高调地想,是啊是啊,我终于有出头之日了!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飞得越高,摔得越惨!
等领导宣布完报名要求,才知道我根本没有机会报考语文学科!
当年报名是按照最近五个学期的教师教学评估成绩总分排名,语数英学科各两个名额,其他学科各一个名额。
五个学期综合评估,我是第三名。前两个都是语文老师,所以我不能报语文,但可以自由选报剩余的学科。
我当然接受不了,居然不能报自己喜欢且擅长的学科!开完会,我大哭一场,但是毫无办法可想。
我知道,五个学期的综合评估,后四个学期我都是全镇第一的,唯独最前面的那个学期,因为学车,我请假特别多,所以极低的考勤成绩拉了综合评估的后腿,五个学期一累积,我就成了第三了。
这个也怨不得谁,我哭够了,就去领导办公室在品社学科报名表上签字了。
然后,各个办公室借课本,去应对三天之后的考试。
那三天,我就跟十几本书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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