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是一个地道的东北人，四十出头，有着东北人鲜明的的特征，好爽，勤劳，热心肠。来南方务工后娶了一个本地的老婆。从此便扎根于此，开了一个饺子馆谋生。他很乐观，总是笑呵呵的。而老板娘刚好相反，总是小心翼翼地算计着身边每一件事物，眉头紧锁成为了她标志性的表情。
腊月天，南方的冬天总是特别湿冷，就连见惯天寒地冻的老王也不禁感慨，南方的严寒简直是刺入骨髓。但就在这严寒的冬夜里，突然出现一位老奶奶，看样子大约七十有三，衣衫褴褛，鞋子已是污秽不已，头上的白发有些凌乱，乍一看像一位命苦的流浪者。但老奶奶始终面带微笑，神情坦然地站在店外。老王见状，赶忙上前询问。老奶奶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就是想吃碗饺子，但身上钱不够。顿了一下，然后用略带哀求的眼神看着老王说，能不能卖半碗给我。老王听完后愣了一下，立马又摆摆手说，不要紧不要紧，外面冷，赶紧进来坐。老奶奶也同样摆手说，不了，我这样，脏了你的凳子。我在外面等就好了。老王看到老奶奶坚决的眼神，觉得拗不过，只好返身回店里包饺子。王嫂赶紧凑过来，满腹疑惑地问老王，怎么回事啊？老王快速地包着饺子，头也没抬地说，一老奶奶，想吃饺子，没带够钱，也不好意思进店吃。我得赶紧包好，煮了拿给她。免得她受冻。王嫂听完后又露出了她那标志性的表情。抬头仔细地打量着寒风中的老人，老奶奶始终保持着微笑。
“我看就是一个乞丐，倚老卖老，骗吃骗喝。”王嫂语气坚定。
老王没有作答，低着头，麻利地包饺子。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出锅了。老王将饺子倒入快餐盒，盖好。一路小跑出店外，递给老奶奶。老奶奶看到一盒满满的饺子后，表情有些慌乱。她急忙从上衣口袋摸出皱巴巴的三元钱说，我只有三块……。老王推开老奶奶的钱，把快餐盒强塞给老奶奶。
“我们店开张活动，最后一位客人免费，您赶紧回家吃吧，这天冷，饺子凉的快。”说完，老王又返身折回店里，提着一袋热汤出来。“这是热汤，差点忘了。”
老奶奶接过热汤，感激地看着老王，但没说什么。点了点头，便向街尾走去。消失在一团黑暗中。
回到店里，老王当即被王嫂一顿呵斥。
“你不收钱，她下次还来”
“这天地冻的，我看她也不容易……”
“你是做小本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这老人一看就是骗吃骗喝的，骗得一家是一家。不得好死！”
“你怎么说话的！不就一碗饺子吗，至于吗？”
王嫂一副被激怒的表情，“我说王德家啊，我们家有四个老人要养，你是不是嫌不够多啊？还去发善心……”
没等王嫂说完，老王就径直上了二楼，留下王嫂一人喋喋不休。
一周后的一个夜晚，饺子店准备打烊了，老王在认真地擦着案板上水渍，他忽然抬头，看到店门外站着一位老奶奶。依旧是衣衫褴褛，但一头白发梳得整整齐齐。老王一眼就认出了她。这回老王说什么也要请老奶奶进来坐。但老奶奶似乎有所顾忌地看了店里一眼。老王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说，没事，店里也没客人了，进来吧，里面暖和。老奶奶进到店里，仍然站着。老王张口欲说什么，老奶奶立刻对着老王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老王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回到案板前包起了饺子。这时王嫂从二楼走下，一脸嫌弃地看着老奶奶，冷冰冰地说了句，哟，还有客人呢？我们这不是敬老院，给得起钱就吃，给不起就滚蛋。老奶奶表情有些不自然，而老王只是瞟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哗地一声从锅里捞出了饺子，盛到碗里，加满汤。小心翼翼端到桌上。
“你坐着吃吧，再拿回去就凉了。”老王话语间始终面带微笑。
老奶奶从兜里掏出了崭新的百元大钞放到桌子上。这一举动似乎有些吓到老王。
“今天发的低保，刚从银行取出来，连同上次，一共12元，我没算错吧”
王嫂立刻拿起钱，对着灯光仔细看了又看，又放到耳边弹了弹，听到清脆的声响之后才满意地点点头。
老王有些尴尬地说，上次真的是搞活动，这次还有，是半价，就收你三块好了。接着老王扭头对王嫂说，收三块，找九十七。
王嫂早已拿着一踏零钱走来，放在桌上。看都没看老奶奶一眼，没好气地说，收你一百，连同上次的饺子钱，一共十二，找你八十八，钱你自己数一数。出了店不负责啊。说完便转身走到收银台旁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玩起了手机。但余光还时不时地注意着眼前的场景。老奶奶草草点了一下钱，卷了起来，藏进上衣的暗袋中。
老王尴尬到了极点，想转移话题，于是赶紧招呼老奶奶吃饺子。老奶奶刚要坐下，王嫂就大声呵斥道：刚擦的！老王彻底愤怒了，指着王嫂大骂：你上二楼去！
王嫂不甘示弱地拍桌子道：你干什么呀！说什么话呢！
老王更大声了：叫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
王嫂气冲冲地踢翻了一张凳子，一边走上二楼一边喃喃自语：这日子还过不过了，还过不过了。
见如此场景，老奶奶不该如何是好。只好弯着身子，夹起一个饺子，囫囵咽下。
老王面对老奶奶，又重现笑容，他上前把老奶奶轻轻地按在凳子上。“你就坐下吧，没事。”
老奶奶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匆匆又吃了两个，端起碗呼了一口热汤。
老王：你慢点吃，别急，别急。
老奶奶：我吃好了，剩下的能帮我打包吗？
老王有些诧异：你就吃了三个，是不和胃口吗？
老奶奶：剩下的是给我孙女的，上次她吃了，嚷嚷着还要，这不，今天领了钱，我才过来。
老王一边打包饺子一边问：你都和谁住呢？
老奶奶：就我和孙女两个。
老王：那你子女呢？
老奶奶：我就一个儿子，活下来的话，应该和你差不多年纪了。
老王顿了一下，麻利地扎紧装有热汤的塑料袋口。把饺子和热汤一并交给老奶奶。老奶奶接过饺子，点头道谢后便转身离去。老王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不知该说什么。
每天打烊的时候，老王总是习惯性地看向门外，似乎在寻找着某个身影。已经一个多月了，老奶奶再也没来过店里。老王不由得开始担心起她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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