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Wow !!我很好奇你会怎么处理这突如其来的怀孕,因为我知道美国是不允许堕胎的,对吗?
“不是这样的,如果怀孕12周(三个月)之前,是否堕胎的自主权取决于女人自己,12周以后是限制堕胎的,因为那已经是一条潜在的生命了,而且堕胎会对女人身体伤害很大,除非母亲有生命危险必须终止妊娠。”他纠正我说。
“原来如此!所以你知道我不是学法律的,我对美国的堕胎政策一无所知。因此你有条件选择堕胎啊,我想你不会那么傻?为了一个一夜情后怀孕的女孩抛弃你的大好前程吧?”我确信这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当她发现自己怀有一个孩子,她吓坏了,哭着给我打电话告诉了这个后果,我当时就蒙了,我们对对方一无所知,除了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我安慰了她几句,挂了电话,随后就陷入了焦急中,脑子里充满了各种情谊的束缚、感情、憎恶、抵抗和令人困惑的混合体。
我的音乐生涯才刚刚有了起色,就陷入了是否继续追逐梦想和自我怀疑的焦虑和矛盾中,最终决定离开摇滚乐团回到奥马哈,为了我的孩子,我决定与她试着相爱。当我给她打电话告诉我的决定,她也犹豫了,她不确定该不该与一个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的男人在一起,过早地确定恋爱关系。但最后我们决定这样做,为了孩子,给彼此一次相爱的机会。在后来的几天里我做了很多准备,虽然这使我乐队的伙伴们感到沮丧和无法理解,但我得为我的行为负责。”
“可那只是一场意外,不是吗?很多男人都不会在乎女人的想法,至少……”我想说,至少在中国会这样。但我忍住了后半句话,变成了:“至少这也不能全怪你,这一切看起来只是偶然发生的,不是吗?”
“上帝的安排看起来总像一场意外。”他叹了一口气,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这是上帝的安排,你信吗?”他问我。
“上帝的安排?” 不知道怎么的,我开始敬佩面前的这个男人。“为什么说是上帝的安排呢?”我觉得好笑:美国人总是喜欢把上帝挂在嘴边上,什么都是上帝的安排。
“我的父亲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在他的荷尔蒙掌控一切的那个年代,他和我犯过同样的错误。他和我的妈妈,两个懵懂在青春期的少年因为好奇发生了关系,只一次,我的妈妈就怀孕了。但我的爷爷是二战期间的军人,他打过仗,好几次死里逃生,他对我的父亲非常严厉。我的爷爷知道父亲闯祸后很生气,责令我的父亲必须娶那个怀上他孩子的女孩为妻,因此我们的童年一直过的并不幸福,尤其是我的父亲,他并不爱我的母亲,但他没有办法。一直到我的爷爷去世后,他才义无反顾地抛弃了一切,奔向了自己的爱情。那个时候我们都不理解父亲,只知道他背叛了我的妈妈,并且离开了我们再也没有回来。我的父母离婚的那个时候我和两个正陷入青春期困境的姐姐,她们的青春被突如其来的家庭变故破坏了,最可怜的是我的妹妹和弟弟,他们才开始蹒跚学步。但在那之前,我的童年已经生活在父亲对母亲的不忠和母亲对父亲的怨恨中了。在这一切之下,我曾暗自发誓我永远不会像父亲那样为了找到自己的爱情而不管孩子的感受。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我自己了。”他又喝了一口咖啡,忽然意识到今天是来相亲的了。
“对不起,这好像是在接受采访,我还没问你的姓名呢?”他笑了起来。
“你已经知道我的英文名,我叫Maggie,我姓张,我的出生地在中国,中文名叫张美琪。”我也笑了起来,接着安慰他说:
“但这不重要,我喜欢你的故事,你继续说吧!你真的离开了乐队搬到奥马哈去了吗?”
“是的,我离开了乐队,搬到了奥马哈,但是我与她有了一个君子约定:第一,我们先不必考虑是否要结婚,但孩子一定要生下来共同抚养;第二,孩子生下来满一岁时,如果我们彼此感觉仍然没有结婚的欲望,那我们就分开,依然共同抚养这个孩子。” 他接着说。
“后来呢?她成了你的前妻了?”我想我已经猜到后面故事的大概发展了。
“没有,我们后来分手了。”他遗憾地说。
“啊?为什么?” 超出我的意料之外。
“我们完全是两种人。”他说,“但我们至少尝试过了。”
“所以你们有了一个孩子?”我问。
“生下来了,是一个可爱的男孩,长的完全像我。”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慈爱,脸上又洋溢起了笑容。
“但是不幸的是,在我们等待那个约定的时间到来之前,她又怀孕了,而那时我们都已经知道我们彼此不合适了,这次,我们都选择了堕胎。我们彼此非常难过,但毫无办法,在那个时间里,那好像是唯一明智的选择。因此我丢了一个女儿。” 这时候,他眼圈红了,脸又沉了下来,依然很诚恳地看着我。
“喔……可怜的孩子.” 我还是平生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为一个多年前打掉的一个婴儿难过,被他带动的我也有点难过了。我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后来呢?孩子跟了谁?你又回洛杉矶的乐队了没有?”我开始对那个孩子的未来感到担心了。
当我从洛杉矶回到奥马哈以后,被她介绍到奥马哈的“Stuart Auderson’s Cattle Co”餐饮公司,这是一个著名的牛排餐馆,当时在全美国有127个分店,她是这家公司的服务生,她帮我介绍到那里,我申请了一个酒吧调酒师的工作,从调酒师开始,我尝试每一个职位,领位、服务生、厨房帮闲,我努力地工作,以便在任何一个位置紧张的时候都能快速填补上那个空缺,每周工作80个小时,一周只休息一天。”
“你们在一家公司工作,这有利于你们的感情发展。后来怎么又分手了呢?” 我问。
“她后来跟我的上司好上了。在我们还住在一起的时候,发现我们又怀孕了,她很生气地指责我,并决定堕胎,但于此同时,我知道了她与我们上司的暧昧关系,我非常气愤,也想尽快与她分手。”
“看起来堕胎在那个时候是唯一的选择了,她不会再为你生下第二个孩子,但看来你也受够了。”我想我完全被他带入到这个故事里面去了。“但你们仍然在一个公司工作,这太尴尬了!”我补充道。
“她和我的上司从那以后申请到俄亥俄州工作去了。在搬去那里的前一天,她把孩子交给我,让我照顾孩子三个星期,并说三个星期后她来接孩子。”我在工作的时候,我的两个姐姐一直帮着我带孩子,下班后我自己带,但三周过去了,她没有回来接孩子。
“你没有试图给她打电话吗?”我问。
“没有,我们分手后彼此不再电话联系了。你知道分手会让关系变的狰狞和丑陋,尤其是在一方不忠的情况下,我们都不想联系彼此。”
“然后呢?你独自抚养大了这个孩子?”我在猜测。
孩子的妈妈去哪儿了?为什么失言了呢?难道她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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