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在小说里的女性描写并不是特别多,像《骆驼祥子》里的虎妞和小福子是比较有特点的。
一直感觉,男性作家和女性作家在塑造女性形象的倾向是不同的,审美的角度也有些差别。
其实,很大程度上与作家的生活经历有关。
据说,张爱玲特别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踏上高跟鞋走到亲戚家打听八卦,以此作为小说的写作素材。
再有就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换个方式说出来。
老舍出生在北京,满族正红旗。八旗子弟,并不以正红为尊,他的小说也多是反映老北京底层社会。老舍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幸运的是,小时候遇到一个大善人,愿意资助老舍上学。可是后来这家人莫名的破败了,这家主人不但出家当了和尚,还让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当了尼姑。
这家的女儿就是小说《微神》里的女主角,老舍暗恋的姑娘。
老舍长大后出国留学了,原本打算回来找到那位姑娘表白爱意,没想到姑娘已经看破红尘,执意要常伴青灯古佛。
对于老舍,这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在小说中,他写道:“在外国的几年中,我无从打听她的消息。直接通信是不可能的。间接探问,又不好意思。只好在梦里相会了。说也奇怪,我在梦中的女性永远是“她”。梦境的不同使我
有时悲泣,有时狂喜;恋的幻境里也自有一种味道。她,在我的心中,还是十七岁时的样子:小圆脸,眉眼清秀中带着一点媚意。身量不高,处处都那么柔软,走路非常的轻巧。那一条长黑的发辫,造成最动心的一个背影。我也记得她梳起头来的样儿,但是我总梦见那带辫的背影。
回国后,自然先探听她的一切。一切消息都象谣言,她已作了暗娼!”
不知道老舍为什么要给她的女神写上这样的一个结局,或许是为了小说,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变成胸口的一粒朱砂对老舍来说也是挺美好的吧!
鲁迅
老舍的暗恋,鲁迅的真恋45岁的鲁迅和27岁的许广平
从《两地书》所收录的书信里,可以看得出来,许广平在鲁迅面前是一个每天翘首以盼,等着听先生讲《小说史略》的小迷妹。
对于鲁迅,既有尊敬,崇拜,也有超出师生之情的部分。
据许广平自己说,很多书信已经烧毁,没有保存下来,如今我们看到的,会不会只是她们想让人看到的。
许广平写的第一封书信向鲁迅提出了一个问题。
信里写道:苦闷之果是最难尝的,虽然嚼过苦果后有一点回甘,然而苦的成分太重了,也容易抹煞甘的部分。·······先生,可有甚麽法子能在苦药中加点糖分,令人不觉得苦辛的苦辛?
上课的时候积极发言,放学后也要在信中提问题。
一个小学生,却能够长期和大文豪保持沟通交流,自是有她的特别之处。
而鲁迅呢,他好像也不是死板无趣的老师。
广平兄:
我想,苦痛是总与人生联带的,但也有离开的时候,就是当熟睡之际,醒的时候要免去若干苦痛,中国的老法子是“骄傲”与“玩世不恭”,我觉得我自己就有这毛病,不大好。苦茶加糖,其苦之量如故,只是聊胜于无糖,但这糖就不容易找到,我不知道在哪里,这一节只好交白卷了。
读到这似乎明白了,鲁迅写给许广平的信,其实也是写给自己的。
许广平只是一个小学生,鲁迅不称“同学”、“弟”,而是称为广平兄。这可能是鲁迅的写信习惯。
也可能,鲁迅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她视为自己的学生,又谈何师生恋呢?
尽管两人都身处一个城市,可是书信却要邮寄三天,怪只怪1925年还没有微信。
印象中的鲁迅是横眉冷对的知识分子,可他却没有旧时代文化人的迂腐。
两人在谈论到子路时,鲁迅难得的洒脱。
广平兄:
子路先生确是勇士,但他因为闻君子死冠不免,于是“结缨而死,我总觉得有点迂”,掉了一顶帽子,又有何妨呢?却看得这么郑重,实在是上了仲尼先生的当了?仲尼先生自己“厄于陈蔡”,却并不饿死,真是滑的可观。
鲁迅不算迂腐死板吧!
作为有影响力的大文豪,如果真的对于一些外在的东西斤斤计较,对空虚有的名利在乎就不会在和朱安没有离婚情况下和许广平成为真正的夫妻了。
谁不怕流言和非议呢。
二人的书信,写时局,写心情,写身边人和事,写着写着,称呼和署名就微妙的变化了。
许广平对鲁迅的称呼由鲁迅先生到鲁迅吾师再到MY DEAR TEACHER ;署名由学生许广平到小学生许广平再到小鬼许广平、YOUR H.M. 你的H.M.
鲁迅也是如此,由“鲁迅”到“迅”。
鲁迅最浪漫的是那次,当他在厦门大学教学的时候,他给许广平邮寄了一张明信片,上面写道:“昨夜发飓风,拔木发屋,但我没有受损害。”
许广平收到明信片时一定幸福的像花儿一样。
迅师:
七、九、十二的去了三信,只接到五月来的一信,你那的消息一概不知道,惟有心猜臆测。究竟近况如何?是否途中感冒,现在休养?望勿秘不见告。
广平兄:
十七日的来信,今天收到了。我从五日发信后,只在十三日发一信片,十四日发一信,中间间隔,的确太多了,只是你猜我感冒,我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回想那时,也有些傻气······
看了他们的书信,才觉得大文学家也是生活中的人,也是有喜怒哀乐的,也要讲吃了什么,穿了什么,薪水怎么样,也是要谈恋爱的。
“奇怪,风子同时也报我以轻柔而缓缓的紧握,并且我脉博的跳荡,也正和风子呼呼的声音相对,于是,它首先向我说:“你战胜了”!
它——风子——承认我战胜了!甘于做我的俘虏了!即使风子有它自己的伟大,有它自己的地位,藐小的我既然蒙它殷殷握手,不自量也罢!不相当也罢!同类也罢!异类也罢!合法也罢!不合法也罢!这都于我们不相干,于你们无关系,总之,风子是我的爱……呀!风子。”——许广平
是呀,人家的感情与我们无关,宝贵的是那些因感情而产生的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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