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文元
No.35／第四章／3-5
第四章 中俄就外蒙问题举行第一次北京会议，草签协约，大致维持清季外蒙政治格局。俄方旋即毁约，中方参议院亦事后否决
第三节 陆征祥复掌外交，与俄交涉；中俄就外蒙古问题举行首次北京会议
（接上篇）
（五）中方提出五点反建议，坚持对蒙主权及外蒙取消独立，并试图否认俄国在蒙商务利权；俄方仅作形式上的让步，并发出威胁：不能容忍中方一再拖延蒙古问题的谈判
1月11日，陆征祥再就1月4日俄方所提五款修改条件，提出五点反建议。内容如下：
为解除承认蒙古现状在将来能发生之误会，中国即（作为）蒙古之主国，与俄彼此商订协约，以下开各款为张本（依据）：
一、俄国承认蒙古为中国领土完全之一部分，兹担任不谋断绝此项系链，并尊崇由此系链上生出历史上中国之种种权利。
二、中国担任不更动外蒙古历来所有之地方自治制度。因外蒙古人之蒙古人在其领土内有防御及维持治安之责，故又许其有军备及警察组织之权利，及不纳非蒙古籍人在其境內殖民之权利。
三、俄国一方面担任除领署卫队外，不派兵至外蒙古，并担任不将外蒙古之土地举办殖民。除条约所许设之领署外，亦不在彼设立別项制度代表俄国。
四、中国于施用其外蒙古之主权，愿用平和办法。兹声明愿受俄国之调处，以便取消库伦呼图克图擅自宣布之独立。并照上开各项张本，定立中国与外蒙占之关系之要纲。
五、如外蒙古有与俄国政府商订关于商务问题之契约，未经中华民国政府许可，不得有效。至他项问题，则认为中国政府独管之事件。
在五点反建议内，中方进一步要求俄方在协约首款写明“俄国承认蒙古为中国领土完全之一部分”；在第四款将俄原拟的“中国于施用其在外蒙古之政权”，改为“中国于施用其外蒙古之主权”，并表明接受俄国调处的目的是以便取消外蒙之独立。
1月17日，俄外交大臣萨佐诺夫电令驻华公使库朋斯齐向中方指出，中方提案不符合俄方的要求，并强调俄方不急于同中方签署关于蒙古问题的协约，并坚信，中国比俄国更需要协约。
陆征祥在获悉俄方态度后，于1月29日同驻华公使库朋斯齐会谈，告知中国准备同意在第二款中提及许与蒙人拥有军备及警察组织的“独有”权利，又表示可将中国最新提案第五款完全删去，并同意按《俄蒙商务专》条一一载明俄人所享有的商务权利。但陆征祥又表示希望将商务专条与政治协约分开，另行拟定。库朋斯齐察觉到，在中国政府企图全面修改《俄蒙商务专条》，并将中方的种种要求列入新的商务专条内。库朋斯齐告诉陆征祥，俄国政府可以在形式方面满足中国政府之愿望，但在实质方面不能放弃俄方的要求。
2月5日，外交大臣萨佐诺夫致电驻华公使库朋斯齐，赞同他对陆征祥的答复，同意将商务专条与政治协约分开，另行拟定，仅在形式方面作让步，但没有理由对商务专条作任何修改。
2月17日，陆征祥同驻华公使库朋斯齐会晤，列举了中国希望列入商务专条的种种修改意见。在库朋斯齐看来，这些意见几乎涉及所有各款，而且多数意见已完全改变《俄蒙商务专条》的主旨，其目的是恢复中国在外蒙旧有的政治法度。陆征祥还提议，对于在拟的中俄协约中所有提及“蒙古政府”或“蒙古当局”之处，均以“中国”字样代替。库朋斯齐表明此种修改意见俄方根本不能接受。
3月23日，陆征祥告诉驻华公使库朋斯齐，关于将《俄蒙商务专条》原封不动地附在中俄协约之后，在内阁中遇到很大阻力。在库朋斯齐看来，中方企图先将政治条款与商务条款份开，然后再借内阁反对《俄蒙商务专条》，否认俄国在蒙商务权利。
外交大臣萨佐诺夫得到库朋斯齐的报告后，非常厌烦，于3月25日致电库朋斯齐：如果不能解决俄人在蒙古之商务权利问题，那么俄方认为同中国政府缔结关于蒙古的协约并无裨益。《俄蒙商务专条》对俄人在呼图克图政府统治的各地区所享此种权利已作明文规定，这对俄方至关重要。俄方同意在此框架下，就中国政府将要提出的任何提案进行磋商，但俄方不会放弃自己的原则。
4月22日，中国驻俄公使刘镜人又到俄外交部，探询俄方对中国政府关于蒙古问题的最新提案持何态度，并竭力要把“取消呼图克图在库伦宣布之独立”这一条文，列入拟议中的协约第四款，还要求俄方承诺不承认外蒙古所谓“中央政权”。俄外交部予以回绝。
4月23日，驻华公使库朋斯齐提醒陆征祥，为中国自身利益计，切不可再拖延缔结关于蒙古的协约了。陆征祥解释道，这是由于内阁多数总长均反对缔约，但答应将竭尽一切努力，使此事获得顺利解决，不过仍表示担心，缔约一事可能还要拖许多时日。
5月4日，陆征祥再次向库朋斯齐提出，中国政府坚决要求删去关于俄国在蒙古享有商务权利的条款，并坚决要求增加“库伦最高当局自认为照旧隶属于中国中央政府”一语，列入第四款。库朋斯齐拒绝。
面对双方难以调和的基本立场，为迫使中国政府屈服，以免中俄交涉无限期地拖延下去，沙俄决定采取软硬兼施的手法：一方面在形式上作若干让步；另一方面对中国政府不断施加压力，进行威胁。
5月7日，俄外交大臣萨佐诺夫致驻华公使库朋斯齐电，指示他在万不得已情况下，可将以下内容作为第四款：“中国愿用和平办法，施用其权于外蒙古，兹声明听由俄国调处，照上列各条主旨，定立中国对待外蒙古办法之大纲，并使该处中央长官自认有中国所属部内向有之地方官吏之性质”。其用意仍是将中方一再坚持的对蒙主权降为“宗主权”，只不过在表述上较为含蓄而已。
萨佐诺夫认为这一表述可能使中国政府感到满意，继而又要库朋斯齐向陆征祥提出警告：俄方不能容忍一再拖延蒙古问题的谈判。俄方认为拖延谈判证明中国政府不愿同俄缔约。俄已获悉中国人正在蒙古王公中进行鼓惑宣传，竭力散布对俄国不信任，歪曲俄方关于蒙古问题的提案之宗旨。俄方认为在此种情势下进行谈判，不会取得结果。就目前而言，俄方仍将以《俄蒙协约》确定俄蒙关系。倘日后俄方同意与中国政府就蒙古问题进行新的谈判，当然只能在新的基础上进行（即提高谈判要价）。
5月8日，库朋斯齐向陆征祥转达了萨佐诺夫上所述意见。陆答应将上述意见报告内阁及大总统。
（未完待续 ）
（本文属作者原创，未经授权，谢绝转载，《弱势守土》实体书已绝版，感兴趣的读者可直接简信联系我购买）
文元和他的书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