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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在医院,一位患者家属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大约三十岁的样子,梳着一个马尾辫,黝黑的皮肤,面容冷峻。她走路很快,经常穿梭于病房门诊之间。
无论去办公室找医生,还是到辅助科室咨询事情,她会径直走向目标,对医生没有客套,也不废话,说明来由,三言两语解决问题便走人。
她不像大多数家属那样在门口张望、犹豫,谨小慎微,面露惧色。
那天我在电梯间里,在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她急匆匆走入,和往常一样,目不斜视,似乎是对着站在门口的我说:“帮我按一下5楼,谢谢!”
然后,电梯里的人,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
只因她的身高一一
不足1米。
是的,她是一个株儒。
请原谅我不敬的称谓。面对一个身体有残缺的人,那种居高临下的怜悯为我所不耻。
在此时,我被她强大的气场所震撼,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敬重,敬重她有着我不具备的强大内心,是的,我自叹不如。
英国哲学家培根曾说过:
残疾人都是异常勇敢的。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这样做是为了自卫,但久而久之内化成了一种习惯。身体上的残疾能激发人更加勤奋,从而获得一种心理上的平衡。
我深以为然。
她,走起路来不会左顾右盼;她,做起事情直奔目标;她,不惧人情世故的条条框框;她,将周围人的嘲笑屏蔽在外,只专注于自己的内心。
一个人,每时每刻将身体的缺陷暴露于他人的异样目光之下,还有什么能让她更畏惧的呢?她,只去做自己真正需要做的事情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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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铁生,当代作家。他,也是一个残疾人,二十几岁坐进轮椅。
他对残缺有着哲学般的认识:身体的残缺造就内心的孤独;来自他人审视的目光,让残缺者感受到了差别、隔离、恐惧和伤害。
身体残缺的人,他们的个性诞生于对自我意识的觉醒。当他接受了命运的审判,接受了自己与他人的不一样,就会把自己与其他个体相区别,逐渐形成为独立的自我。
而我们大多数的身体健康之人,没有经过刻骨铭心的心灵历练,反倒不太关注内心,缺少主观能动,而更加关注外在的世界。
我们的视野、思考问题的角度、看问题的方式、做事情的风格,总习惯努力与周围环境保持一致,犹如变色龙般,逐渐趋于与环境同色,慢慢地实现适者生存,确保自身的安全。
我们实现了自我保护,同时也失去了自我。
史铁生在《轻轻地走与轻轻地来》一文中写到:
“时间限制了我们,习惯限制了我们,谣言般的舆论让我们陷于实际,让我们在白昼的魔法中闭目塞听,不敢妄为。
白昼是一种魔法、一种符咒,让僵死的规则畅行无阻,让实际消磨掉神奇。
所有的人都在白昼的魔法之下扮演着紧张,呆板的角色,一切言谈举止,一切思绪与梦想,都仿佛被预设的程序所圈定……”
身体的残缺迫使他们要经过心里炼狱般的挣扎,历经命运的拷问、精神和肉体的磨砺、这使得他们不得不更加关注自己的心灵,关注对人生的思考。
而我们很多健全之人,却毫不感恩命运的眷顾,孜孜以求追赶着外界的花花草草,新奇逸事,为寻求安全而碌碌无为。
如果残疾人胸怀大志,就会努力消除来自别人的轻视,努力锤炼自己,从而摆脱命运牢笼的束缚,活出自己的精彩。——培根
我们真的该向他们学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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