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经历了高考那场沉重的洗礼,我走进了大学校门,这一路正如同诸多大学生的不易,我的甚至是“惨烈”。见证着每天不断挣扎、挣扎,继而屈服的自己,第一次那么真实地感受到梦想信念的不堪一击。
对我而言,高中是一座牢笼。生于一所偏僻的小城镇,走进一方囚院,那时,高考,还是我唯一的信念,如同奋斗在清晨两三点的灯光下的身影,如同奔跑在宿舍教室食堂三点一线的风姿,如同课间伏在书桌上酣眠的疲倦。
小城的孩子对于外面世界的渴盼更迫切了些,对于环境也更能够更容忍些。现在回想起来,那年,全是试卷飞舞的声音和夏天划过额头的汗水。每个人书桌的右上角贴着一张方形纸,上面写着自己的梦想大学,一眼,一眼,扫过去,你会看到自己青春里最血气方刚的模样。我时常用手指轻轻地摩擦着浅色的纸张,看着窗外蓝色又辽阔的天,又继续冥想,我多么希望自己可以紧紧地拥抱迎面的挑战,实则内心又是多么畏惧它的到来。
或许吧,是出于老师说的“高考完后你就解放了”,又或出于自己对“走出去”的向往,曾在空荡漆黑的教室里秉灯疾书,在难得的假期里闭门苦学,只是因为这个美好而脆弱的梦。我承认自己的固执是一种脆弱,在看到成绩不增反减时急得抓狂,也会默默流泪。灯光似乎更暗,那时要吞噬我一人,黑板上怪异的符号似乎在旋转,让人眼花缭乱,于是,心里防线一次次被击垮,我像一个迷路的孩子,茫然、呆滞、害怕。
最终还是笑着撕掉那张纸片,我抬头看着朋友说没事,我还好。其实内心已是崩溃的边缘。把真实的自己尘封起来,不愿接近别人,也不要他人靠得太近。
好像总是害怕很多,怕失去,怕毁灭,怕放不下,很卑微地做人,很怯懦地做事,始终迈不出那一步,即使是心里说了一万声:这没什么大不了。
有时原谅自己太难,曾经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印在心里,都会成为许多年后难以放下的梦魇,带来无止境的纠缠。我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跟那些旧时光难说再也不见,跟那些心痛难辞别。
直到走出考场,得知分数,拿到通知书,心情已有了些许平静,好像曾经力争的东西已不再重要了。简单收拾了行李,走来了大学。
大学的校园要宽敞许多,人也更多。小小的我时常独自走在绿树成荫的地方,静静地听风吹,暗暗地想要改变我自己。这种想法一如曾经的倔强,只是当时没有力量,而现在决计全然改变。于是,抱着一颗小绵羊的心态,加入了一些组织和社团竞赛,和伙伴们一起学习工作,接触到的人越多,看待事物的角度便丰富起来,这种更高的平台和视野让思维狭隘的我颇感新奇,抱着对每件事都满满的热忱,我愉快地游刃其中,尽心尽力。
渐渐地,我收获了快乐,是那种轻易便能满足的快乐,是那种忙而有所获的快乐,是那种真挚不虚伪的快乐。这大抵是人人都追求的,自得其乐。一扫曾经的阴霾,变成了一个爱笑爱闹的人。
我有了朋友,很多很多。见面一个微笑,心就变得暖暖的。我知道用真心去对别人就一定会拥有长存的友谊。
我开始明白这时的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是每天的一点点进步,是他人的肯定目光,是自己内心的充实愉悦。
那年暑假,一位学长曾告诉我:高考能带给你的不是得愿以偿,而是阴差阳错。
我想我大概是懂了这话,因为现在的我开始享受大学生活,享受阳光。野蛮生长,不负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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