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的双手

老妈的双手饱经风霜、受尽折磨。

我妈右手的食指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听外婆说是因为我妈小时候太淘气，大人一个不留心我妈就将自己那小手指伸进了打面粉的机器，后果可想而知，一个小手指瞬间就没了。

我妈从来没有说过她小时候的事儿，我总觉得我妈跟我好像少些亲密，我长到二十多岁了，我妈跟我之间还未真正意义上谈过心。只是今年春节回家的时候我妈提了一句让我去相亲，我很不耐烦地挡了回去。就这个问题谈了一小会儿，便不欢而散。

老妈几十年如一日用她那双手养育我们，操持家务，我从来没有觉得过她干起活来是否不方便，她是否也曾在意过自己那缺了食指的右手而带来的不便，或者是他人异样的目光。我长这么大了，大学也毕业了，可我竟然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去关心我那日益变老的母亲。

或是不好意思去表达，或是不敢去表达，总之，我从未直接对父母表达过爱和关怀。

我即将中考的那一年夏天，老妈的手再次遭了罪。一架打麦子的机器突然倒了，老妈的左手全部被机器砸到，粉碎性骨折。这是老妈的手第二次遭罪。我放学回家看到老妈打着石膏，我问怎么了，她很淡然地说“没事儿，就是碰了一下。”我那时候竟天真地相信就是碰了一下，没什么的。却不知母亲是害怕我担心，怕影响我中考。彼时愚蠢二字之于我，再恰当不过了。

后来，听送我妈去医院的邻居说，我弟放学回家的路上知道我妈手被砸伤，送到镇上卫生院去做手术的消息时，当时就哭了，还说邻居是骗他的。我后来想，我那时候连幼小的弟弟都不如。难道是越长大越傻了么？

老妈一生都在田地里操劳，只有年轻时候去过东莞一年多时间，后来因为我读书，她和老爸不忍心让我成为留守儿童就一直在家种地。老妈的手，拖起的是家，是我们的未来。

老妈的手做过手术后指甲就没有再正常生长过，只要长出来一点点指甲，必然会裂开，所以老妈必须经常剪掉长出来的指甲，这样才不会妨碍到她干活。老妈慢慢老了，双手也布满了老茧，可她还是那么勤劳，双手还是那么有力。

记得去年春节回家，老妈看我的头发很长了，就给我剪了头发，我觉得很幸福，不是所有的妈妈都会给自己的闺女剪头发呢。

老妈的手很巧。她会刺绣，家里的枕巾，是她亲自绣的，上面的图案栩栩如生;以前家里穷，老妈还给我们织毛衣，织毛线袜子、毛线手套;还会给我们做布鞋，做棉靴。这些年，农村生活条件好了，没有人穿织的毛衣毛袜了，也没人穿做的鞋子和靴子了。可我还是怀念老妈织的毛衣，还有她做的鞋子和靴子，穿着舒服。只是我的母亲，她的眼睛有点花了，我怎么忍心再让她做什么针线活呢？

今日花开繁盛，思念家乡，想念母亲。“天涯岂是无归意？争奈归期未可期。”不知何时才能有空回家看看。

2017.3.16于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