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知道我的父亲轩轩的姥爷竟是这么一个倔强的老头,倔强的让人有点牙痒痒。
上周父亲因为结石做了手术,我们兄妹几个都觉得他应该趁这个机会好好的休息。可他刚出院,在家休息还不到两天就吵着要去上班。母亲劝,他不听,做儿女的劝,他也不听。
周日原本早早几天就跟父亲说好要回家的,可一早手机上接到了一条父亲的未接电话。打过去无人接听,我以为父亲是想问我是不是已经在路上了,还要多久到家,所以也没多想。
但打了几次都无人接听,我便给母亲又打了个电话。母亲疑惑的说“我不知道你爸有什么事,估计是想跟你说他上班去了吧?”
我脑袋顿时嗡嗡的响,火大的问“上班?刚出院两天就上班?”如果对方不是父母,估计我后面会直接飙脏话。怎么就这么倔强?倔到别人说什么都不听,一意孤行。母亲听出我的语气有些不对便解释道“没事,你爸恢复的挺好,他自己觉得出门上班,有人聊聊天心情反而好,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干待着他待不住”。
我带着点火药味的语气说“北京最近正是热的时候,他不在家好好休息万一伤口出现感染那就麻烦了。到时候难受的不还是他自己”。说着说着气就不打一处来。母亲好似为了缓和我的心情,故作轻松的说“你爸要上班随他去,在家他也待不住,没事的,恢复地挺好的”。
我实在是生气,但面对如此无辜的母亲,我又不忍发脾气。便不耐烦的说道“算了,算了,我爸都去上班了。还能说什么。妈,我们正在回来的路上,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到家了。”紧接着母亲那边轻生的“哦”了一句,我便挂断了电话。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我和北诚带着轩轩好容易到了姥姥姥爷家。在院子里恰巧碰到个卖水果的,便让北诚先拎着东西回家,我带着轩轩过去看水果。谁知刚到摊位旁,这小家伙二话不说便拿起一个油桃就往嘴里塞,然后就听到一声翠桃被咬而发出的“赤赤”声。我说,“还没给钱,不能拿走,再说洗都没洗你就吃,不卫生,小心虫虫咬肚肚。”
我不说还没事,一听到我说没给钱,这小家伙反而跑的更快了。一个劲朝姥爷家里跑,那个卖水果的中年男人看势便打趣说“这家伙够聪明的说没给钱跑的更欢了”。见轩轩跑远,已经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我只好赶紧胡乱的拿了几个油桃称完结了账便匆匆的提着桃子去追轩轩。
下午三点过,太阳没那么毒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还有他舅舅跟小妹妹一起去家附近的野郊公园玩,结果为了揪一片小小的荷叶,脚底一滑他竟整个人一屁股坐在荷花池的泥水当中,起身时只见,身后衣服已粘上了大片的黑色泥印,裤子也都湿透。如此情况他也不愿再多玩,只好推着小侄女先行回了家。
等我们一家三口从公园慢悠悠的回来时,他姥爷已经下班到家了。上身没穿什么衣服,可以看到左后腰的位置用白色的胶带贴着一块碗口大小的方形纱布。想着那么大块的一个纱布下面前不久刚做了一个历时三个小时的手术,此时里面还留着一根因为手术而插进去的管子。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难受,鼻子发酸但还是忍住了。
原本想好要在父亲面前说些狠话打击打击这个倔老头,让他在家好好休息,可当我看到贴着纱布的后腰,还有他那瘦萧的身子,感觉一个手术几天的时间让这个倔老头又老了许多。眼窝变得比从前深了,脸上的老年斑似乎又爬上了些许,身子出现了抽条,再也不是那个印象中走路带风,做事雷厉风行的父亲!
弟弟从里屋走了出来,神情有些紧张地对父亲说“我这就去给你买药”,我问:“买药?怎么回事”父亲说“刚才在外面换药的时候,人家说伤口有点红,最好买点消炎药。”听完我这火就上来了,“说不让你去上班你非要去上班,在家休息几天怎么就这么难呢?这么热的夏天,在外面就是待着不动也会出汗,汗水一旦浸湿伤口就很容易出现感染发炎,在家你吹吹空调,吹吹风扇怎么会这样呢?”我气急败坏的说。
“没事,做完手术就应该吃消炎药,不知道医生怎么就没给开,我这吃点药就好了,我那个上的又不累,我都是哪里凉快去哪坐。而且休息也多,在家也就这样,上班有点活还舒服点,心情也好。”看着父亲轻描淡写的说着,感觉我说的不是他的事 。
我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还能说什么我说什么这个倔老头都是听不进去的。一旦他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大概我也是遗传了父亲这点,脾气也是那么的臭那么的倔,决定的事情决不轻易改变。大概是因为太了解彼此,所以我觉得我说什么也都是徒劳,干脆就不再拒绝,只好跟她说说术后的注意事项,不要弯腰提重物,不要这样,不要那样,秃噜秃噜说了一大堆,最后我也不知道父亲究竟是听没听进去。就看到他在一旁总是不是点个头,但不说话。
哎!怎么人岁数大了,脾气越来越倔,有时跟个孩子没两样。赶紧养好伤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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