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切的开始

作者: 月城闲客 | 来源:发表于2020-05-03 22:18 被阅读0次

第一次写小说,第一遍搭建好了故事的脉络,实际上自己并不是多么满意。我停了一个月,今天开始,慢慢地修改一遍,直到我满意。仍旧留着初稿是为了做对比,也是为了记录自己的坚持和努力,希望看到进步。


早晨八点,童天佑从睡梦中自然醒来。屋里很安静,清晨的空气掺杂着日渐繁荣的凉意,透过纱窗在室内氤氲弥漫。

八月的末尾,立秋已经半个月,夏天强守着时间的阵地,暗地里正在悄悄坐着撤退的打算。乡下的蝉鸣在耳朵里越来越衰微,终于几乎听不到了;玉米的绿苗俯视着脚下尚未完全腐烂的秸秆,稀疏的几个疯玩了快两个月的孩童,脸上也渐渐没有了开怀的笑容。

童天佑静静地躺着,脑中慢慢勾勒着他们狂补作业的画面,想着和他们的处境类似的自己。刚才在梦里,还对不到三个月前的事故耿耿于怀。他缓缓将左手伸了上去,在空调被下面摩挲着自己的锁骨,稍微一用力,还有隐隐的痛楚袭来,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被本不相识的人在身体上刻下的痕迹,怕是一生都不会消失了。

爸妈在外面敲门。童天佑看着窗外的阳光,默默想到了一句诗词:“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这还真是……

童天佑在家里也就待了两三个星期,可是六月初的时候,他就没有再去学校上课了。再加上漫长的暑假,童天佑虽然极不情愿,却也只能忍受这期间爸爸或者妈妈的关切。

“睡到现在也差不多了,今天你们高三要开学了,继续在家里自学也不是事儿……”

童天佑打开门,妈妈虽然转身离开,声音却始终绕在自己身边。他这才又想起来自己还是一名高中生,距离毕业还有三百个日夜,而离开这么久之后,连学校下课铃声的节奏,都已经从印象里消失了。

镜子里的自己,下巴上长出了点点胡茬儿;一番伤筋动骨,脸上的轮廓却并没有消瘦下去,反而有一点饱满。

手机响了,来了一条短信息。

“你什么时候去学校?要不要我去接你?”

发来消息的是邝诚。

童天佑决定等一等再回消息。虽然不怎么饿,但是为了不让爸妈多说话,童天佑只好吃了一点东西,慢慢回忆着刚刚过去的事情。

端午节那天,打折促销的大商场里再一次人满为患,门口的大街上堵着私家车公家车电动车,流动得时快时慢。什么都不打算买的童天佑乐意混在人群里,享受一种无人打扰的热闹,也从来不会出什么事情。

可是这次,却没那么幸运。

身后响起急促的电动车鸣笛声时,童天佑已经感觉到那股力量在靠近了,可是面前有人闪过,他不得不放慢了一点脚步。电动车车把在背后用力一推,在别人的叫骂声和“对不起”中,童天佑身体前倾,攀在双肩包背带上的双手来不及抽回,他重重地砸在路缘石的棱角上。接着,人群开始骚动,他的耳朵里传来尖叫、颤抖、电话未接通的声音,却疼得睁不开眼睛;额头上汗珠洒了一地,胸前淌下的温热液体,在白色T恤衫上洇开了血花。

人群从商场的大门口,统统涌到了马路边,将两个十七岁的男生围在了中间,指指点点……

吃完了早饭,童天佑抹了抹嘴,拿起手机回了一条短信:“不用了,回学校见。”

因为三个年级在同一天开学,弘志门口的双幅大马路都被各种公家车私家车堵得满满当当,人声鼎沸,加上许多从县城里涌过来的小摊贩,场面和春节期间的庙会比起来,就差一挂一千响的鞭炮。童天佑自己拉着行李箱,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人群。教室已经换了地方,虽然班级群里已经说了,但是这样子慢慢找起来的感觉,让童天佑回忆起初到弘志的时候。

弘志在那一年做了一些改革,从全县的初三生中抽调了两千人参加考试,为优胜的三百人提供了一条入读弘志的捷径,虽然这算不上多大的新闻,但是对于学生的家长来说,能够不通过中考就可以进入全县最好的高中,部分减免甚至全免学费,这比去市里面读书都更加光耀门楣。不过童天佑对于家长们关注的事情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弘志班从一开始就让所有老师亲自带到毕业,所以后来想起来这件事,童天佑最念念不忘的,恰恰是和邝诚做了三年的“邻居”。

面对突如其来的高中生涯,童天佑既没有未雨绸缪的意识,也没有面对未来的实际行动。这也不能怪他太多。他先天后天都有些营养不良,前几天还在查看自己在整个初三年级的排名,后几天就做到了完全陌生的教室,一米五五的个子,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眼前黑压压一片,全都是第一次见到的后脑勺。连前排的同学往后张望熟人随意露出的笑,都让他惴惴不安。他不知道最后一排的三个空位是不是已经有人占去,每过来一个女生说“这个位置我已经占了”,他就挪动到下一个位置,然后坐到了教室后门的角落里。

只要一开门,他就不得不往后挪一挪桌椅,凳脚压在笤帚上。

第一个过来和童天佑说“这是我的位置”的那个女生,总是在下课后和她在2班的男朋友相谈甚欢。童天佑认为是她开了个不好的头,才导致自己坐在老师都可能看不到的位置,于是在晚自习课间看到他们两个的影子的时候,他试探地问和自己隔着窄窄过道的女生:“他们是什么人?”

和自己隔了一条过道的女生叫程碧晨,因为在第一天晚上的自我介绍中,她排在自己前面一位。从来没有熬夜到十点又刚刚从书桌上抬起头的童天佑,除了第一个站起来做自我介绍的之外,只记住了她一个人的名字。

然而童天佑也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意思,被询问的程碧晨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女生叫陈彤,男生叫邝诚。”

童天佑不知道的是,陈彤正在屋檐尽头的灯光阴影下,向男朋友夸耀自己的“胜利”,男生听了之后浅浅一笑:“那个男生叫什么啊?”

“好像叫什么……童天佑吧。”

男生又笑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

没有人多么在乎一个陌生的名字。

童天佑想了想,对程碧晨说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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