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快过生日了,已经忘记了这是她要过的第几个生日了,因为她已经不在我身边5年了,我不能像过去一样问她:“你多大了呀?”,即使我们还像往常一样会在姥姥生日这天,大家聚在一起吃姥姥最爱吃的饺子,但是没有主角的生日宴总让人感觉有点落寞。
其实想姥姥的时候不多,最想最想的时候是那年春晚上高晓攀说的相声《姥说》。晓攀说姥姥老是对他说:“哎哟,胡撸胡撸毛,吓不着!”我姥姥没事就是嫌我长的丑:“前碑儿(bēr)楼,后疙瘩,蒜头鼻子,挖扣眼!”晓攀说他刚换了个新发型姥姥就说他:“驴粪蛋表面光。”姥姥每次看到我晚上在镜子前面梳头都会对我说:“晚上梳头,白天发愁!”晓攀说:“我是越来越大了,姥姥是越来越老了!”那我姥姥呢,是越活越幼稚了。没事就和我说:“ 糖葫芦好看,它竹签儿穿“,你下楼给我买串糖葫芦吧!我不知道姥姥的俏皮话都是从哪来的,她却说她可是地主家读过书的千金呢。我总是打趣的和她说:“那你怎么看上我姥爷的,他可是臭要饭的呀!”这时候她总是会有点害羞的低低头。现在回想起来那低头的娇羞状,看起来还真有名门大家闺秀的感觉。
后来我好想好想姥姥的时候,是倪萍在《朗读者》里朗读她写的书《姥姥语录》。姥姥常对她说:“天黑了快睡,天亮了快起!”她说姥姥把人类不可避免的灾难称为天黑了,天黑了就是遇上挡不住的大难了,你就得认命。认命不是撂下,是咬着牙挺过去,挺到天亮。天亮就是给你希望了,你就赶紧起来往前走,有多大的劲儿就往前走多远,老天会帮你。别在黑夜里耗着,把神儿都耗尽了,天亮就没劲了。可能姥姥都是打不死的小强,因为他们总会用说的用做的告诉我们:“没什么大不了的,睡一觉起来都不是问题。”我姥姥的身体不好,打从我有记忆开始就用各种药物维持着脆弱的生命,当下病危通知书成为住医院的必须时,死亡对于老太太来说变的伸手可及。然而姥姥从没惧怕过死亡,心脏不行了不要紧,阑尾不行了不要紧,血压不行了不要紧,胳膊脱臼了不要紧,只要我想活着就没有什么可以打倒我的。连生死都当作小事的姥姥却把吃、睡看做是顶重要的事情。吃的不顺嘴了,会生气的掀桌子。就算我们在家里闹翻天,她也会按时按点的呼呼大睡。大概她和倪萍的姥姥一样,知道战胜困难的方法就是要有吃饱了的力和睡醒了的劲。
那天看了《幻月之城》里陈翔演绎的《最长的一天》,让我又回想起姥姥离开的那个场景。打动我的并不是陈翔有多么出色的演技,而是我和他一样没有见到姥姥的最后一面。我也想像他一样可以回到过去,想听听姥姥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姥姥离开的那天晚上只有我没有去病房看她,我后悔没来的及和她好好说声再见。当第二天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姥姥已经被拉到了清真寺。那个狭小的病房突然变的那么大,大到我怎么也找不到姥姥了。世界好像在那一瞬就崩塌了,再也没有人给我说俏皮话,再也没有人和我抢糖葫芦吃,再也听不到姥姥的呼噜声了。妈妈常安慰我,姥姥是对我放心才没留话给我,可我是多么想再见一眼这个俏皮的老太太啊~
连哭带写的把对姥姥的回忆又重新梳理了一遍,感恩真主赐予了我姥姥、姥爷、奶奶,像我这样可以被祖辈带大的孩子是一种幸福,而这份回忆也将陪我对过往后余生。那些你和姥姥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可还记得?是不是像我一样就算每次回忆都会痛苦,但依然觉得能够拥有这样的回忆是种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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