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第一次在闽东一座山城爬山，山间浮岚暖翠，林荫凉爽，好不惬意。我仰望高空中绵羊般的白云，不由地叫道：“真的好漂亮哦！”哪知，一个气定神闲的老者悠悠地经过我的身旁，看了一眼天上的云朵，说：“哪漂亮了？“我顿时无言以对。
这件小事，我记忆犹深，偶尔怀疑自己的审美能力。直到最近，我读了一本散文同名的书——《不知有花》，我的心底才彻底地释然了。
《不知有花》是当代十大散文家之一张晓风精华作品集，纪念作者执笔五十周年。余光中在序文推荐里写道：“张晓风不愧是第三代散文家里腕挟风雷的淋漓健笔，这支笔，能写景也能叙事，能咏物也能传人，扬之有豪气，抑之有秀气，而即使在柔婉的时候也带有一点刚劲。”由此可说，《不知有花》是作者对过去五十年创作生涯的回眸，是一支淋漓健笔的回顾。
说起作者，张晓风是什么样的人？她生在浙江金华，长在台湾，读中文，教中文，生儿育女，写过散文、戏剧、小说和杂文。她的丈夫说她有“得奖的习惯”——台湾三个重要的文学大奖：中山文艺奖、台湾文艺奖、吴三连文学奖。在《描容》里，她的朋友说“她信基督教”“她看起来好像不紧张，其实，才紧张呢。”而作者呢，序文的第一句话就说：“我不喜欢写小传，因为，我并不在那里面，再怎么写，也只能写出一部分的我。”
有记者采访张晓风，请教她如何保持不老的创作力。她说：“保持写诗的能力要有两点，一是有话要讲，对事情的观察要专注，二是要有语言的表达能力，要在刹那间把经验串在了一起，并很快得出结论。”这两个写作要点，也是这本《不知有花》作品的特点了。
同名散文《不知有花》里，作者和朋友特意驱车去山间看花，在作者眼里的桐花很美——“桐花极白，极矜持，花心却又泄露些许微红“，也很诡秘——”平日守口如瓶，一旦花开，则所向披靡，灿如一片低飞的云。“这个就是作者所说观察要专注，寥寥数语勾略了桐花的模样和性格。然后，路过的农家妇人得知她们的来意，居然问她们：“哪有花——”由此，作者又联想起少年时站在狮头山看华美的晚霞，她忍不住转身对行过的老尼说：“快看那落日“，没想到，老尼安静垂眉说：“天天都是这样的。”她眼中美好的事物，在路人眼中也不过是匆匆岁月中极普通的一瞥而已，换成一个俗人，早该指责没有一颗发现美的心了。但是，作者偏不，她思考对美的发现怎么有如此的落差呢？她说：“山与花可以像山与云，相亲相融而不相知。”理性如此，心里却暗暗嫉妒着“那位步过花潮花汐而不知有花的妇人。”
这本《不知有花》，初读只惊觉文字的排列秩序美，介于诗的意韵和散文的洒脱，再读猛然地发现作者“沁”入文字里的小女子情怀、生而为人的哲思和旷达，一度恍若李清照与李白在耳边絮语与游吟。
散文，过于煽情与华丽，让有反感；散文，过于平淡与直白，心底究竟难生情愫。若是既空灵又温暖，既细致又美好，既有宋诗的理趣又有唐诗的放逸，这可真是好散文啊！《不知有花》就是如此，荐你一读为妙！
文+原创/灵林玖玖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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