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书卷六·四】
今诗称“篇什”者,本《左传》所谓“以什其车,必克”之义。“什”者,十人为耦也。《国风》诗少,可以同卷;《雅》、《颂》篇多,故每十为卷,而即以卷首之篇为什。
篇什,音piān shí,意思是《诗经》的《雅》、《颂》以十篇为一什,后用篇什指诗篇。《晋书·乐志上》:“三祖纷纶,咸工篇什。”《隋书·经籍志四》:“梁简文之在东宫,亦好篇什。”
《左传》,旧传为春秋时期左丘明著,近人认为是战国时人所编,是中国古代一部叙事完备的编年体史书,更是先秦散文著作的代表。作品原名为《左氏春秋》,汉代改称《春秋左氏传》、《春秋内传》、《左氏》,汉朝以后多称《左传》。它是儒家重要经典之一,是历代儒客学子重要研习史书,与《公羊传》《谷梁传》合称“春秋三传”。《左传》实质上是一部独立撰写的记史文学作品,它起自鲁隐公元年(前722),迄于鲁哀公二十七年(前468),以《春秋》为本,通过记述春秋时期的具体史实来说明《春秋》的纲目。
“以什其车,必克。”出自《左传·昭公·昭公元年》:“晋中行穆子败无终及群狄于大原,崇卒也。将战,魏舒曰:‘彼徒我车,所遇又厄,以什共车必克。困诸厄,又克。请皆卒,自我始。’乃毁车以为行,五乘为三伍。荀吴之嬖人不肯即卒,斩以徇。为五陈以相离,两于前,伍于后,专为左角,参为左角,偏为前拒,以诱之。翟人笑之。未陈而薄之,大败之。”这是军事史上有名的晋人败狄的大卤之役,是春秋时晋国徒兵之战的首创。晋国名将荀吴率军与无终(古代山戎国名。春秋时分布在今山西省太原市东)狄人战于大卤(古地名,今太原西南约二十五里)。战事初起,魏舒(晋国正卿)提出:敌人是徒兵,我们是车兵,展开作战的战场,地势险要却狭窄,不便用车,且用十个徒步之卒而攻一车,必然取胜。请从我开始,全部改车兵为步兵。荀吴批准了这个提议,于是晋兵弃战车而成步军,以三人为一伍,五组为一个作战单位。这种临阵应变,遭到了荀吴宠信之人的反对,不肯入编阵列。魏舒当机立断,杀之示众,以振军威。在魏舒的身先士卒下,晋兵以五种阵势,互为犄角,呼应对敌,即所谓“两于前,伍于后,专为右角,参为左角,偏为前拒”。狄人不识晋阵,讪笑无防,还没有列成战阵,便被打得大败。
“什”者,十人为耦也。袁枚的这一说法是错误的。什,音shí,本义是十人相保相安,相关互联。后来衍生为户籍制度、连坐制度等。《管子·立政》:“十家为什,五家为伍,什伍皆有长焉。”《史记·商君列传》:“令民为什伍,而相牧司连坐。”《后汉书·左雄传》:“县设令长,郡置守尉,什伍相司,封豕其民。”。在古代兵制中,“步兵五人为伍,十人为什”。《礼记·祭义》:“军旅什伍,同爵则尚齿,而弟达乎军旅矣。”玄注:“什伍,士卒部曲也。”孔颖达疏:“五人为伍,二伍为什。”在文学中,引申指“一组诗篇文卷”。如:《北史》:“每有文什,必令润色。然后示人。”《宋书·谢灵运传论》:“六义所因,四始攸系,升降讴谣,纷披风什。”。又如:歌什、佳什、篇什、雅什等。耦,音ǒu,从耒,禺( yù或ǒu )声,耒(lěi)是翻土工具。本义是二人并肩耕地。《说文》:耦,耒广五寸为伐,二伐为耦。或许袁枚将“五寸为伐,二伐为耦”记成了“五人为伐,二伐为耦”,导致出现“十人为耦”的说法,亦或将《诗·周颂·噫嘻》诗中“十千维耦”误记成“十人为耦”了。总之,典籍中没有“十人为耦”的说法。
《国风》、《雅》、《颂》,诗经的三大组成部分,或称三个章节。1、国风,是不同地区的地方音乐。《风》诗是从周南、召南、邶、鄘、卫、王、郑、齐、魏、唐、秦、陈、桧、曹、豳等15个地区采集上来的土风歌谣。共160篇。大部分是民歌。2、雅,是周王朝直辖地区的音乐,即所谓正声雅乐。《雅》诗是宫廷宴享或朝会时的乐歌,按音乐的不同又分为《大雅》31篇,《小雅》74篇,共105篇。3、颂,是宗庙祭祀的舞曲歌辞,内容多是歌颂祖先的功业的。《颂》诗又分为《周颂》31篇,《鲁颂》4篇,《商颂》5篇,共4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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