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家》
这部电影,是在2002年由著名导演罗曼·波兰斯基执导的一部片子。
波兰斯基作为一名犹太人,出生在法国巴黎,在二战期间,正是他的童年。这段时间的遭遇成为了他一生的隐痛。
可以说《钢琴家》在波兰斯基的作品中,是非常特殊而具有代表意义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拒绝回忆,准确的说是拒绝将这段回忆诉诸荧幕。
二战后出现了很多反思屠杀、反思人性的电影,其中最著名的应该是1994年的奥斯卡得主《辛德勒的名单》。
然而,作为一名著名犹太导演,波兰斯基拒绝了斯皮尔伯格邀请他执导《辛德勒》的意愿。
他在回忆录中的一段话,或许可以作为他的行为注解:“当我追忆自己遥远的过去,真实与想象的界限总是那样令人失望的模糊和混乱”。
那是他侥幸逃脱的地方,也是他隐痛一生的记忆。
如果要把那段故事放在荧幕上当众讲出,无异于剖开自己的伤口给观众看。
除非,能有一个特别合适的契机——
“一部影片必定会影响这些回忆,并使其面目全非。我非常完整如初地保留这些回忆,就如在我记忆中的那样,当我了解到弗拉迪斯拉夫·什皮尔曼以华沙为背景的回忆录《钢琴师》时,我立刻就知道我找到了主题,我可以利用全部经历又不因此而提及我的回忆。”
《钢琴家》因此而诞生了。
这部电影取材于波兰著名钢琴家斯皮尔曼的自传,描写了一个犹太钢琴家在战争期间饱受流离艰难求生的故事。
影片中的斯皮尔曼是波兰一家电台的钢琴师。
战争开始之前,他们就被迫来到了收纳犹太人的华沙犹太区。紧接着战争来临了,钢琴师的家庭在纳粹的屠刀下分崩离析,家人离世,钢琴师也受到各种羞辱与折磨。
在得到一位朋友的帮助后,他迎来了短暂的安稳,然而好景不长,战争愈加激烈,虽然艰苦却风平浪静的日子还是到头了,此时的斯皮尔曼身缠恶疾,却不得不饱受流离之苦,过起了在废墟中东躲西藏的日子。
终于在一天夜里,他还是被德国人发现了,那是一个纳粹军官。
废墟的阁楼上,绝望的钢琴师用残破的双手,应纳粹军官的要求弹响了生命的终章。
奇迹总在绝望时出现,也许是钢琴家的琴声打动了纳粹军官,他放过了钢琴师,并暗暗帮助他,直到解放波兰的俄国军队到来。
这是一部反思二战的作品,但他首先是一部关于钢琴家的作品。
这总让我想起另一部与钢琴家有关的电影——海上钢琴师。
同样的钢琴家题材,经历却大相径庭。海上钢琴师讲述的是一个浪漫至极的天才的故事,与大海有关,与灵魂有关,那是上帝遗忘在世间的精灵。
而钢琴家却始终背负着一个沉重的题材。
战争、死亡。
亲人离世,国破家亡。
大海可以给人尊严,而战争不会。
四处漂泊逃生的钢琴家,甚至一度让人觉得——“他好像一条狗啊”。
美好的东西总是单纯而易碎的。在冰冷的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然而即使是再脆弱的事物,如果毅然决然将其摔个粉碎,也能换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就像我们的钢琴家先生,从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到遭逢丧乱、四处流离,再到家国不存、宁为玉碎,直到最后战争结束,重归宁静。
死的可以的,无非听个脆响。
但即使命运捉弄,也请如他所愿的挣扎一番。
影片中贯穿着钢琴家整段经历的,就是他不同时期演奏的乐曲。
第一首Nocturne No.20 In C Sharp Minor.Op.Posth(夜曲第20号升C小调. 遗作)是斯皮尔曼初次登场时在演播间弹奏的。来自伟大的波兰音乐家、素有钢琴诗人的肖邦。
钢琴曲op.posth代表这首曲子是在肖邦故去后发行的,这首曲子平静而舒缓,宽广又忧伤。在电影中出现的时候,昭示着暴风雨到临前的最后宁静。
第二首Piano Concerto No.1 in e Minor Op.11(第1钢琴协奏曲》E小调,OP.11),肖邦一共写了两支钢琴协奏曲,这是其中第一首。这两首钢琴协奏曲堪称所有钢琴协奏曲中钢琴部分最独立,乐队部分最简单的作品。
《钢琴家》中出现在为小酒馆打工的时候,虽然饱经丧乱,但这首曲子以其高贵之气质,广阔之胸怀,雍容之风度,浪漫之格调,为钢琴家重新擦亮了他因为战乱而蒙尘的灵魂。
第三首来自巴赫,G大调第一大提琴组曲。这首音乐出现在《钢琴家》中的时候,是钢琴家被女大提琴演奏家收留之后的一个清晨。
这首曲子混着窗外的阳光,温暖明媚,在战乱中难得的一个安详的早晨,被这首曲子衬托的幸福又甜蜜。像是风暴中开出的小花,虽然短促却不可忽视,前行之力量,生存之决心,皆由此而来。
第四首还是肖邦,平静的行板与华丽的大波兰舞曲。
出现在《钢琴家》中有两个镜头,一个是苟且偷安之下的斯皮尔曼在键盘上虚弹,一个是结尾处在暴风骤雨之后辉煌的演奏厅里,大波兰舞曲雍容,恢宏。是对必然胜利之坚定信心,亦对美好生活之无限憧憬。
第五首,G小调第一叙事曲,(Ballade No 1 In G Minor Op 23)。
这个曲子的出现堪称《钢琴家》最高潮,作为肖邦为华沙起义而作的曲子,瓦列在废墟中迎着德国军官的目光用颤抖的双手奏响,这是钢琴家绝不屈服的灵魂。
直到电影的最后一刻,回归平静的斯皮尔曼又回到了金色的演播厅,阳光温暖和煦,仿佛战争从来没有发生过。
钢琴家指尖流动,阳光在瓦列指尖跳跃,篇幅华美,流光溢彩,那是胜利,也是平静,是最终的浪漫。
高贵的灵魂,永不屈服。战争不会给人尊严,但是音乐可以。
法国文人安德烈曾评价俳句为“传播微光与颤栗的诗”。
这个比喻很美,对于斯皮尔曼而言,战栗着微光的诗,就在他指尖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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