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缄默
当对手是大山时，你就必须成为大海。——《绿箭侠》
1月16日，早晨8点。
【庆江市公安局·X特勤组办公室】
“好了！”李堃媚的手离开了键盘，她长呼了一口气，“这个U盘里的东西都已经解压缩完成，可以看了，还真是多啊……”
说话的同时，幕布上显现了U盘解压后的文件，3个文件夹中总共有19份Word文档。
“这些东西的标题，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啊……”徐勇皱起了眉头。
“因为，这些都是我们之前所遇到的……”朱玉婷说道，“‘创世纪’、‘天谴行动’、‘地狱火’……这19个文档的跨度长达三年，这些人确实做了不少准备。”
“对了，那些钱追回来了吗？”狄光皓问道。
“很遗憾，晚了一步，”李堃媚摇了摇头，“我登录了那个账号，发现里面的钱在几个小时前就被秘密转移了一半，对方账户暂时无法追踪……”
“难道这笔钱是李煜天转移走的？”徐勇问道。
“这个不太可能，”狄光皓摆了摆手，“从昨天的情况来看，李煜天明显已经放弃了计划，他没有必要再去动那笔钱了……转移走那笔钱的，肯定是李煜天口中的BOSS！”
“对了！”他想起了什么，然后握着鼠标移动了几下，点开了一个文档，“李煜天把这个U盘交给我的时候，曾经说过这里面有那个BOSS的资料……就是它了！”
文档打开后，首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张中年男人的照片。
往下拉，是这个人的一些资料。
“严鑫，男，1979年生……”
与此同时。
“都安排好了吗？”BOSS冷冷问道。
“您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墨镜男狞笑道，“保证把这座城市炸得连渣都不剩……”
“很好，”BOSS满意地笑了，他拍了拍墨镜男的肩膀，“你为我和你大哥做了那么多，辛苦了……”
“若是这座城市能在我的眼里变成废墟，那就是值得的……唔！”墨镜男的狞笑戛然而止，他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低下头一看，BOSS手中的一把匕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入了他的胸口。
“你……为什么……”墨镜男的口中吐出了鲜血。
“知道吗？”BOSS的声音宛如地狱中的恶鬼，“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自作聪明的蠢猪！你以为，昨天晚上你偷偷给那帮条子通风报信我会不知道？你以为，昨天你跟你大哥密谋的时候，我不知道你们说了什么？实话告诉你，很早以前，我就在你们身上和那辆车上，装了一些小玩意儿，所以你们的言行举止都在我掌控中！”
他伸出手，轻轻一推，墨镜男的尸体倒在了地上，他轻蔑地看着地上的尸体，说道：“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幕后放心看着你们表演，甚至假装对你们的一些事一无所知……”
“今晚，我要让这座城市，成为永久的死城！”
“什么？！你说李煜天死了？”狄光皓瞪大了眼睛。
“是的，”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很恼火，“有人对电闸和监控系统做了手脚，在断电的几分钟里趁乱杀了他，但幸运的是，我们在尸体的衣服上提取了几枚新鲜的指纹，正在数据库比对……”
“知道了。”狄光皓脸色凝重地挂断了电话，“看起来，严鑫已经准备好从幕后现身了……等等，李煜天曾经说，他们计划的最后一步，就是今晚八点引爆埋藏在这座城市各处的炸弹，如果严鑫决定继续进行这个计划的话……”
“那就意味着我们还有不到12小时阻止他！”徐勇瞪大了眼睛，“可是，这座城市那么大，就算全城展开地毯式搜索，别说12小时，就是有24小时也肯定搜不完，而且肯定会引起恐慌的……”
“局长！”一名警员突然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刚刚外面又发生了几起持枪歹徒伤人的案件，那伙人还在网上发布了视频，现在街上已经乱套了！”
“什么？！”
BOSS站在不远处的楼顶上，俯瞰着下面惊慌失措的人群，他的脸上，露出了病态的笑。
那一阵阵的爆炸声，在他耳中，是过年的礼花；
人群中的哭喊声，在他感官中，是美妙的音乐。
对，就是这样！
尽情地杀吧！尽情地跑吧！尽情地享受痛苦吧！
很快，你们就会解脱了……
狄光皓独自一人驾着车，很快就到了地方，眼前的景象宛如末日：街上燃起了熊熊大火，消防队的数条水龙却显得杯水车薪；路边数家商店的窗户玻璃被打碎，各自的店主或独自一人，或抱着家人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老人、妇女、儿童惊慌失措地抱头乱窜，他们当中，还有一些人和亲人失散，正在无助地哭喊着自己的亲人……
狄光皓注意到，在那数辆消防车旁，还停靠着三辆警车，他下了车，艰难地挤过人群，向负责疏导人群的警员出示了证件，然后问道：“这里什么情况？”
“狄局，”一脸污渍的负责人迎上前来，“刚刚这里有一伙持枪的暴徒在这里放火行凶，虽然她们都被我们当场击毙或者抓获，但这里的群众都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狄光皓咬了咬牙，然后眼睛一亮，“给我拿个喇叭来，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做了……”
“市民们，请大家停下来，听我说几句！”
这声喊话如同权威一般，正在狼狈逃窜的市民都纷纷停下了脚步，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
狄光皓穿着警服，戴着警帽，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喇叭，笔直站在一辆车的车顶上，他望着这些人，用诚挚的声音说道：“市民们，我是本市的公安局局长狄光皓，我知道，此时此刻，你们的内心都很害怕，害怕被这些歹徒伤害，害怕与家人阴阳两隔，而那些歹徒正希望看到你们这样惊慌失措，我在此代表我市警方向你们保证，哪怕牺牲我们警方的生命，也一定会保护你们所有人的安全！
市民们，这一年多以来，我市遇到了数次恐怖袭击，但我们都坚定不移地战胜了他们，为什么？因为我们是善！他们是邪！邪永远都不能胜正！他们试图让我们恐惧，让我们退缩，因此才会接二连三试图给我们带来伤害，试图以伤疤的疼痛击垮我们，但正是这些伤疤带给了我们坚定的信念！这里是我们每个人的家！他们试图抢走我们的家，那我们就要狠狠地还击！
我向你们保证，今晚过后，你们每个人都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不用再担惊受怕，不用再向这些恶势力低头！”
好动情的演讲啊，啧啧……
隐藏在人群中的BOSS，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的眼睛冷冷地盯着狄光皓。
困兽之斗，勇气可嘉。
今晚，你就会看到自己到底是愚蠢到什么地步。
明天，庆江市就将不复存在，到时候，什么公平、秩序、正义，都将灰飞烟灭……
夜晚。7点15分。
“那我就去了，你也要注意安全。”狄光皓最后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说道。
“放心吧，”朱玉婷轻轻抱了抱他，“这个案子会有个圆满结局的，还有我们的那个承诺。”
“等这个案子结束，新的局长来了，我们好好去国外度个长假，我保证。”狄光皓轻轻吻了一下妻子的额头。
30分钟后。
江南育英小学。
“BOSS，出来吧！”狄光皓面无惧色地走进了无人值班的学校校门，朝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喊道。
“啧啧啧，狄警官，真是稀客啊……”BOSS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没想到这座城市还有15分钟就要毁灭了，你最后竟然想跟我度过……”
“是吗？我看不见得吧？”狄光皓反唇相讥，“你的计划确实很完美，为了这一天，你等待了三十多年。在我们去年开始处理‘猎杀者’系列案件的时候，你就走出了第一步棋……昨天晚上，在我们抓捕李煜天和你同伙的时候，你终于撕下了所有的伪装，你将那些钱转移了一半，并在那座楼的楼顶上烧死了陈梓华，试图制造两个看似毫无关联的案件拖延我们的脚步；今天，你指挥手下故意在街道上制造恐慌，就是为了让我们疲于奔命，好让你的计划得逞……”
“你很聪明，狄警官，”BOSS的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那么，我是谁，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你也应该知道了吧？”
“当然，”狄光皓面不改色，像是已经看穿了对方的一切那般，缓缓说道：“严鑫，1979年生人，现年39岁，从小在孤儿院中长大，7岁的时候被一家姓严的人收养，有了这个名字，同一年，你入读了这所小学，但好景不长，在你4年级的时候，因为什么原因，你休学了，但我想应该跟陈梓华有关吧？因为当年，他就是跟你同班的同学。随后不久，你的养父一家人都在一场火灾中遇难，只有你活了下来……在那之后，你的档案几乎一片空白，仅有的几条也都跟看守所或者监狱挂钩，从打架斗殴到过失致人死亡……”
“不错，完全正确，”严鑫冷笑道，“不过，事到如今，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即使你知道了我是谁，也改变不了即将到来的毁灭！我知道他临死前给了你那个U盘，但是关于今晚的计划，里面写的都是假消息！那些地点，早就被我偷偷换掉了，而现在还有十分钟就结束了，就算我告诉你它们的地点，你们也来不及赶到了……”
“好了吗？”
“好了，我再剪断这条黄线就可以了！”
“等等，记得要同时剪！准备好，1、2、剪！”
“咔嚓”一声，不同的地方，各自的剪刀同时剪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
时间到了，可是，周围的一切却依旧那么平静。
“很好解释，”狄光皓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那就是：你的诡计，失败了。”
“不！这不可能！”严鑫吼道，“你们不可能知道我埋藏炸弹的地点！那两批负责安放炸弹的人也都被我灭口了，不可能还有人活着！你在骗我，来拖延时间罢了！”
“拖延时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狄光皓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你以为只有活人才能揭穿你的真面目，而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对吗？
“不错，李煜天确实被你蒙蔽了三年，但他昨天知道了真相后，还留了一手。我想，他应该已经知道你在暗中监视着他和他所有的渠道，但他毕竟是电子专业的专家，即使你对他的监视几乎完全无死角，但百密一疏，他还是用他的电子技术得知了你埋藏炸弹的真正地点，然后用加密技术做成隐形文件，放进了那个U盘里，他担心被你发现，于是在那张写有账号密码的纸上，用柠檬汁一类的东西写了隐形文字暗示我们，于是，我们将计就计，假装被你牵着鼻子走，实际上，厅长从省厅调来的人手早已秘密赶去了你埋藏那些炸弹的真正地点，果然，找到了它们，并且将你的手下一锅端了，现在，你是孤家寡人！”
严鑫的嘴唇颤抖了。
但他还不肯认输，他不愿意接受自己失败的事实。
“狄警官，有一点你说错了，”严鑫冷冷地说道，“谁说我是孤家寡人？你再好好看看……”
他轻轻拍了拍手，“呼”的一声轻响，从其他黑暗的角落处就冲出了数十名手持棍棒、砍刀或者仿真枪的暴徒。
“我也不是一个人来的，”狄光皓猛地打了一个响指，刹那间，两旁的街道上就冲出了无数的特警和无数的人民群众，他们站在狄光皓的身后，个个眼中充满了怒火瞪着严鑫，“今天早上我就说过，这座城市是我们的家，对于你这种人，我们一定会团结在一起对付你！”
“是吗？那就试试看吧！”严鑫双眼血红，他大吼一声冲了上来，身后站着的暴徒也同时冲了上去。
狄光皓也一人在前，冲了上去，他身后的人群也不顾一切地冲上前。
双方进行着最后的对决……
混战中，严鑫的双拳与狄光皓的拳头碰在了一起，发出了“嘭”的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脆响，双方马上就明白了彼此之间的力道其实不分上下……
严鑫明显已经失去了理智，出拳的速度和力量越来越大，一开始，令狄光皓猝不及防，脸上、下巴和胸腹都挨了两三拳，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稳住了身形。当严鑫一记右勾拳打来时，他眼疾手快侧身避开的同时，左右手刀同时出击，击中了对方的下巴和右臂肌肉处。严鑫忍痛，又击出一记左拳，狄光皓在那一拳击出时，又一个侧身闪到严鑫背后，同时左右五指作鹤嘴尖，狠击对方左右太阳穴。严鑫顿时觉得头重脚轻，一个重心不稳，被狄光皓扫堂腿打倒在地。
狄光皓将严鑫的双手背过去，给他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结束了，你输了。”
这是严鑫在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