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书:《雪国》——日本的“物哀”之美

作者: 予墨 | 来源:发表于2016-11-07 23:58 被阅读0次

    文:予墨

    1968年,68岁的川端康成因为《雪国》《千鹤》和《古都》等作品具有“敏锐的感受,高超的叙事技巧,表现日本人的精神实质”,而荣获诺贝尔文学奖。而在这之中值得首推的便为《雪国》了,《雪国》以其细腻的表现手法,自然流水般的故事情节,围绕着岛村,驹子,叶子三人的感情纠葛,展现了一幅美的令人悲凄的“物哀”之美。

    “物哀”之词最早由日本江户时代著名学者本居宣长在评论《源氏物语》时提出来。主要是指那些触景生情,感物生情,心之所动有所感触的人,这时候自然涌出的情感,或喜悦,或愤怒,或恐惧,或悲伤,或低徊婉转,或思恋憧憬。有这样情感的人,便是懂得“物哀”的人。也可以简单地理解成“性情中人”。由于自身童年的经历和《源氏物语》等的影响,川端康成在文字里一直在追求这种“物哀”之美。1945年8月,川端康成在《悼念岛木健作》中写道:“我虽生犹死,除却颂赞可悲的日本的美之外,不会再写一行字了。”同样的,他在《不灭的美》一文里说:“在日文里,‘悲哀’与美是相通的词。”而在《雪国》这本书里,川端康成将这种追求在他文字里达到了极致,可以大言不惭的说,川端康成继《雪国》之后再无《雪国》了。

    《雪国》在一开篇就营造了一个似真似幻朦胧的大背景。“也就是说,镜面映现的虚像与镜后的实物在晃动,好像电影里的叠影一样,出场的人物和背景没有任何联系。而且人物是一种透明的幻象,景物则是在夜霭中的朦胧暗流,两者消融在一起,描绘出一个超脱人世的象征世界。”一开场就给人以一种虚幻朦胧的美感。叶子就是在这样朦胧虚幻的背景下走进了岛村的世界,让岛村产生了不一样的兴趣。“这是一束从远方投来的寒光,模模糊糊地照亮了她眼睛的周围。她的眼睛同灯光重叠的那一瞬间,就像夕阳的余晖里飞舞的夜光虫,妖艳而美丽。”“她的话音优美而又近乎悲凄。那嘹亮的声音久久在雪夜里回荡。”这是叶子,美的像是一种形式,脱离了存在,达到一种虚无梦幻的境界。

    然而对于岛村来说,叶子的存在仅仅是勾引起了一些兴趣,使他恋恋不忘,可他却没有做任何实质性的行为,甚至到了最后,岛村对叶子的感情已经没有当初的感觉,如风一般,吹来停留了一会儿,又毫不留恋的走了。岛村也似乎没有对任何事物产生过浓烈的热情,他身上散发着一种徒劳的悲哀,如初遇叶子时,他自语“那些暮景的流逝,难道就是时光流逝的象征吗?”不仅如此,对于驹子,岛村也只是感到愧疚,对于驹子热情似火的爱情也只是在逃避。同样的,对于驹子坚持写日记他评价是一种徒劳,驹子每天弹琴也觉得是一种徒劳。驹子是那样的顽强而努力的生活,但他却难以理解驹子的做法,他认为驹子这种生活是徒劳无益的,是对未来憧憬的悲叹。他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悲哀之情,以及无所谓的态度。对于驹子那对爱情飞蛾扑火般的热情,岛村也只是感动过,但却没有真正对驹子投入真心。然而于驹子来说,即便是知道岛村没有投入真心,她还是视岛村如知己,还是会请求岛村“一年一次也好,你来啊。我在这里的时候,请一定一年来一次。”

    驹子身上的热情与岛村身上的无所谓形成鲜明的对比,更加渲染了这种悲哀徒劳的氛围“倾心于岛村的驹子,似乎在根性上也有某种内在的凉爽。因此,在驹子身上迸发出的奔放热情,使岛村觉得格外可怜。”这是一种强烈的反差,似乎是在叹息。不仅在这之中,作者通过描写银河的壮观似乎更是要说明“物哀”之美,“茫茫的银河悬在眼前,仿佛要以它那赤裸裸的身体拥抱夜色苍茫的大地。”这是自然的美,但是当长长的火舌吞没叶子的生命时,这种美消逝了“待岛村站稳脚跟,抬头望去,银河好像哗啦一声,向他的心坎上倾泻了下来。”没了,全都没了。最后叶子死了,驹子疯了,所有美好纯真的事物都终会消逝,这是“物哀”之美,它美的纯真,却又哀伤而又徒劳。

    日本文学的“物哀”,追求的是纤细而幽怨的情调,着眼点不是浓烈如酒,而是淡如止水的清雅。川端康成的雪国恰到好处的体现了这种美感,纯洁苍茫的雪,扑朔迷离的火,幽远壮丽的银河,在最后结尾处戛然而止。没有跌宕起伏的情感,一切都是那么平静而忧伤,即便是叶子与驹子都是纯洁的坚定地生活,最后也都戛然而止,仿佛一切都是一场徒劳。

    而川端康成的《雪国》正是因为这种将日本式美感描写得淋漓尽致,而使读者沉浸在这种日本的“物哀”之美里无法自拔。这种“物哀”之美,它美的纯洁却又令人悲凄。从而奠定了川端康成的《雪国》在近代日本式“物哀”美学上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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