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风,不堪回首。
他是她农村的远房表哥,读大学后留在了城里,他开始狂追自己这个在城里的漂亮表妹,她不仅是城里人,不仅长得漂亮端庄、为人谦和,而且还有个人人艳羡的好工作—省烟草公司。她开始是不同意的,觉得两个人成长环境差别太大,可能没有共同语言,但最后,还是被他的执着打动,在一起了,毕竟是亲上加亲,家里人也没有反对,而且,他毕业后分在省电力公司工作,那也是一个“油水”很大的单位。80年代初期,也是改革开放的初期,各行各业对电力的需求都很大,所以当时的电力公司又有“电老虎”的“美誉”。
当然,与第一纳税大户、国家专卖的烟草公司相比,电力公司还是略逊一筹。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他们的结合可谓是强强联合。他们的生活品质比各自家里的兄弟姊妹高出的不是一星半点,当时,他的弟妹都还在乡下,她自己的大妹在80年代中期就早早下岗,小妹在街道工厂的食堂做事,每日烟熏火燎,月工资几百元,两个妹夫都开出租车,早出晚归,勉强糊口,只有小弟读书好,将来可能有好点的前程。在兄弟姊妹们都还奋斗在温饱线上时,他们已经提前进入小康时代。
因为他俩人单位好,人脉广,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他俩张罗解决,俩人单位里分的吃不完用不完的东西,他们总是慷慨地分给两边的家人,让家人们都跟着沾点光。
他们的儿子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从小就没有感受过生活的艰辛。
婚后他们的日子也曾甜蜜过。她温柔贤惠,他儒雅风流。因为在家里是排行老大的缘故,她不仅丝毫没有城里小姐的傲慢和骄纵,反倒特别能吃苦耐劳,特别会照顾他人。她不仅把他们的小家庭料理得妥妥贴贴,对他的家人也十分的关照,他的小妹中专毕业后,她通过关系把他小妹安排在当地的烟草公司上班,把他的弟弟安排来城里做工,后来顺利参军。他们全家上下对她都是又敬又爱。
90年代末,她的单位给她分了一套位于市中心的三室两厅的房子,带暖气,离她上班的省烟草大厦不到100米。他的工作也很顺风顺水,因为是重点大学毕业的,人又精明,不几年就提了科长,官虽不大,但权限不小,管辖着地方大大小小不少的企业,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人生赢家。
她是父母的骄傲,是弟妹们艳羡的榜样,她带有暖气的大房子(南方的房子很少带暖气),装修豪华而温馨,是他们大家庭过年过节聚会的大本营。那是她人生的高光时刻。
她自己也常常不无自豪地想,如果当年不是为了让弟妹们留在城里,她初中毕业后就毅然上山下乡,那么她的人生将是另外一种结局。为此,她吃了很多的苦,但上苍给了她丰厚的回报。
谢天谢地谢自己。
后来,他的单位也搞集资房,但是因为老婆有房子而失去了购房资格,于是他跟她商量,来个假离婚,这样他也可以分得一套房子,以后儿子的婚房也有了。她答应了,她相信他的精明,也相信他的品行,当时市面上的商品房还非常少见,单位这么好的购房机会如果放弃了,实在可惜。
不成想,他最后假戏真做,真的在外面有了女人。
他说是别人缠着他,他没有办法,上了贼船,对方的哥哥是黑社会的,他如果不跟那人的妹妹结婚,他们就会弄死他。听完他的“故事”,震惊,愤怒,羞辱……,她心如死灰。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那个苦苦追求自己的他,是如此地没有原则没有底线。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忠诚,尽管他可能置身在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里,早就飘飘然了。当初他是用他的“痴情”打动了她,却原来,他的“痴情”是如此的一钱不值。
始乱终弃。对,他就是始乱终弃,除了对她的感情外,他后来的一切作为,他所做的任何一件事,何尝不是如此呢?思绪还是回到那个令她永生难忘的灰暗的夜晚。
那个夜晚,他对他的出轨供认不讳,而且话里话外,都是别人不好,他是被别人胁迫,他已经别无选择。她还能说什么呢?
在感情上,她已经无法接纳一个变了节的他;在法律上,他们本来就已经离婚了;在道义上,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把他弄死。
之前的假离婚,或许就是他的一场预谋,也或许确是后来临时的见异思迁;所谓“黑社会”的胁迫,也可能只是他的一个借口。但背叛就是背叛,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只能一别两宽。
房子本来就是住的她自己的,自己又不靠他养活,这样的男人,想滚多远滚多远吧,她不稀罕了。他说他想要儿子,儿子是他家单传,她也同意了,儿子马上要读高中了,做父亲的管起来更加方便。
一个经济独立的女人,就是可以这么任性。
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跑到男人单位里去揭露他的劣迹,让他身败名裂的事,她根本不屑于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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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坚强和洒脱让他有了些许的愧疚,除了一些现金,他还给了她一些股票,作为离婚的补偿。
他随即跟小三结了婚。
一个人人艳羡的美满家庭,就此分崩离析。
……
她以为,他们散了,痛苦终会慢慢过去,她还年轻,生活可以从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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