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般发亮的星星分布在广阔夜空的各个角落上,这条街上的住户大多数已经上床歇息了,我把脑袋伸进铁栅栏门的缝隙里,宽度太小了,脑袋只能伸进去一半。我望着对面黑漆漆的树林,丝毫不感到害怕。说明敦煌的风水还是很不错的,只是农药味儿有点大。
党河水库的主渠穿过这个村子,一年四季水流不断。偏偏这个村子还叫个大海村,怎么不叫河水村呢?
大门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丰田汽车,样子很旧,车牌号是河南的。我知道这是房东准女婿的,和他女儿还没有结婚,我回头忘了一眼房角,里面像冤死鬼的舌头一样伸出橘黄色的灯光。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走,难不成还要过夜啊?哪儿有地方。
“师父,什么时候买飞机票回去?”我向在院子里正锻炼的老和尚问道。
“还有半个月没住完呢,看看接下来怎么处理吧。你妈的办事能力太差了。”
“是我妈,不是我。”
“我知道,说的就是你妈。”
“不怕神一样的队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很简单的问题到她那里就成胳膊肘往外拐的了,我妈就是个二百九。”
“什么是二百九?”老和尚疑惑地问道。
“就是二百五加三八加二。”
“臭小子,哪有那么说你妈的,再不济你也是他儿子啊。”
我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进屋去了。时间不早了,再不睡明早可起不来了。
给老和尚揉完背已经是十二点了,看看还亮着的后屋,我关上了自己的房灯。嘿!没成想他们那个屋子也突然把灯关上了,里面传来叽叽喳喳的嘀咕声。晚上进门的时候放进来了几个小甲虫,此时正在屋子里胡乱飞窜,不时掉落到床上,我把它们当作玻璃球弹下去了。
半夜不知怎么突然醒了,感觉也没有尿啊。隐隐约约的听见凳子上装茶叶的塑料袋里有“刺啦刺啦”的响动,好像慢慢朝地上倒下去一样,我揭开被子跳下床伸手打开开关,跑到跟前细瞅瞅,原来是甲虫飞进去出不来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可能也是它把我弄醒的吧。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凌晨四点半,还早着呢。赶紧去上趟厕所吧,要不然睡觉的时间又少了。
当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见对面的窗户上有光亮不停在闪动。那外面是通向后院的小路,平时没有几个人走,所以就没有拉窗帘。我用手遮住刺眼的灯光走过去,原来是房东女人,这么晚了她有啥事儿?
“啥事儿?”我不耐烦的问道,很讨厌这个女人。
“麻烦你们晚上把卫生间灯关了,费电。”
这大半夜的困得很,我也不想和她废话,便转身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照例把电动车推到院子外,以免房东想骑车进不去院子。刚好那个女人也在外面等我。
我瞅着她那一副尊容,感觉到一阵恶心,尽管早上还没吃饭呢。滚圆的大脸上肥的流油,落伍的花衣服更衬得她显老了,脚上穿着一副粉色的低跟鞋,踏的地面“哒哒”响。脚上多余的肥肉毫不留情的裸露在外面,更可笑的是她烫的那个鸡窝头,好像现在上了年岁的女人都爱这种头型。苏州那边的女邻居,儿子结婚的时候就是这个发型。
“你们晚上怎么不关灯啊?几晚上了,半夜总是亮着呢,用的时候开开,不用的时候关上,电费一交就几百。”她很不乐意的说道。
“师父眼神不好,晚上起夜要有光亮,所以只留着一个厕所灯。”
“那你让他照手电吗,开着很费电的。”她的嘴里散发着一股恶臭,比我没刷牙还要臭。
“这是我们的事情,我们花钱租你房子,使用权归我们,你还管得着我们拉屎撒尿了?我们在赵胖子那儿就一直开着,两个房间的灯和空调有时也要开整宿。人家那是客栈,你这是农房,连空调都没有,门帘子、锁头、煤气罐、灶头啥的都是我们买的,现在连电动车也要和我们骑一个,如果不是我们阻拦,你连卫生间都要一起用呢,可房钱不比人家的少。”我怒气冲冲的质问她。
“我这是别墅。”她厚着脸皮反驳道。
“你当我瞎啊,这跟个破狗棚子似的,你家的破烂儿也堆在这里,还好意思说。”我指着满院子的杂物说道。
她啪的一下把包甩在车筐里,嘴里咕咕哝哝的说着些不干净的话,头也不回的骑走了。我看着她那肥胖的身影,真的很想一脚蹬过去,不知道木匠咋想的,娶这么个女人还不如跳河去呢,听说他前妻喝农药死了。
“你跟她说什么呢?大早上吵吵扒火的。”我进屋之后经过老和尚的房间,听见他问道。
“她让咱们晚上把厕所灯关上,我没答应,狠狠把她说了一顿。”
“那怎么可以限制咱们的生活呢?真不知她怎么想的,来之前说好的条件要啥啥没有,我们也没让她装。现在三天两头打挠,连走路说话都尽量压低声音照顾到他们,让人真不知如何是好。”老和尚气愤的说道,由于晚上一直睡不着觉,身体有些发虚,连说话都很不稳当。
“我知道,等会她回来了,我肯定要问问她接下来到底怎么办。”
中午挖完蒲公英回来,我看见她骑车到后院去了,便进屋收拾好工具,准备去找她。
出门的时候,一个带土帽子的老头经过大门到后院去了,我跟在他身后慢慢走着,看见房东家那条小狗,顿时心中升起一股恨意,捡起地上的柳条就向它冲过去。
院子里穿来木匠甄刚谄媚的声音,“村长来啦,快进去,屋里等着呢。”
小狗被我抽的嗷嗷叫唤,直到追不上它。我走进院子,木匠赶忙拦住我,“有事儿?”
自从上次我们把他女人骂过一顿之后,他就一直躲着不见我们。
“我跟你媳妇儿说。”我把他拔弄到一边,向屋子里走去。
“你干嘛,有事儿跟我说,她出去了。”他死死的拽住我不让我进去。
“我刚才看见她进来了,还有一个老头。”
“那是村长,她们两个去村委会了,我媳妇是妇女主任。”他脸上充满自豪的说道,但也掩饰不住心虚的表情。
“我刚从大门进来,他们能从哪儿出去?”
“走的后门,你赶紧出去吧。”说着,他连推带搡的把我赶出去了。
他锁上大门跟在我身后,我不禁心里暗暗嘀咕:哪儿有后门,从厕所走的啊。
经过他的窗户跟前时,我向里面瞄了一眼,哎呀!真是从“后门”走的啊,怪不得这家伙死劲拦我呢。我看着他那苍老的脑袋,好像戴着一顶软踏踏的绿色王八帽。
他被我异样的眼神瞅的发毛,“瞅啥?”
“瞅你咋地。”便飞快的跑进院子里去了。
“说好没?”老和尚疑惑地问道。“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捂着嘴连跟他摆手“不说啦,不说啦,以后跟你讲,赶紧收拾东西走吧。”
老和尚被我奇怪的样子弄得摸不着头脑,也进屋收拾东西去了。
这一家都是些什么人啊。还舔脸要孩子呢,就你这抠样,生下的孩子能有屁眼吗?更何况是谁的种都不一定呢。甄刚确实是“刚”啊,当男人到这种程度,他比《复活的世界》中的白广耀还白广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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