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嫚”的鼻子瞬间变红了，眼睛瞪大，充满了血丝，她说话的语速变快，音量也陡然提了上去。
“小花就是不撒口，它就是不撒口，我看到那个人的胳膊上淌出血来，滴在地上，还有的甩出来，甩得到处都是。”
“那个人用胳膊肘奋力地往小花的头上撞，一下......两下......他的胳膊落下来，小花的眼睛就紧紧闭上。可是它的牙齿就像是被用铁链拴在桩上一样，一动不动地扣在那个人的胳膊上。”
我眼前她的狗的样子越来越清晰，站起来几乎赶上这些小孩的身长，洁白色被溅上鲜血的毛，淌血的嘴角，和被旁边的人踹的尘土脚印。
“他们快把小花打死了！”她的情绪好像有点失控，“我......我叫它走，叫它快走......它就是不听！那个......那个被抢钱的男孩子扑上去阻止那些坏人，去拖小花的前腿，被那几个人又踢翻在地上了。”
“傻嫚”把小花搂过来抱在怀里，把自己的下巴深深地埋在小花的毛发里，她低垂着的睫毛很快挂住了泪珠，说话间身体的抖动把泪珠甩落，让我想起从小花嘴角甩落的鲜血。
啜泣慢慢变成了嚎啕，她闭着眼睛，手掌飞快地在小花身上摩挲，她的身体抖动着，嘴巴一张一合：“小花不听话，它宁愿让人狠狠地一脚一脚地踹在它的身上、脸上，它就是死死地咬住那个坏家伙！啊！任凭我怎么叫它走它都不听......啊......”
我这会子才慌了神，面对着情绪崩溃的姑娘，我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引导着让她把故事讲下去。她沉浸在痛苦回忆里的样子，仿佛周边一切的事物都像虚置，无论是爬上碧空悄然生长的晚霞，还是裹挟着泥土气息渐起的风。
又尴尬又羞愧内疚，我觉得自己真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分秒都没法再静静地待住。
“好姑娘，别哭别哭，你看小花不是好好地嘛，你看看它啊！”我终于憋出一句话来，我太迫切地想要止住她的哭泣，想让她从那个我没去过的世界里抽离出来。
她终于抬起头，鼻子眼睛嘴巴都红红的。她看着眼前的狗，半晌，终于有一丝笑意从她的眼角流出来。
“是啊，幸亏它还好好地。我那时候身上疼得很，站不起来，眼睛也叫眼泪模糊住了，就听见那几个人的叫喊。后来我感觉自己好像要睡着了，身上轻飘飘地，再醒过来，我就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爸爸妈妈围着我，抱着小花。”
“爸爸说后来我晕倒了，他说我睡了好多天。他还说他们那天到了我们在的地方，把那三个坏孩子赶跑，还把那个小男孩送回了家。他说小花很好，他受了点伤，可是在我晕倒的时候它先好起来了。”
她歪着头回忆着，脸上疑惑多过高兴。
“可是好奇怪，姐姐，我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我问妈妈小花是不是死了，她和爸爸都支支吾吾答不上话。”
“姐姐，我觉得小花已经死了，可是它明明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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